雍容,端庄,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的国公夫人,抬手轻搭贴身侍婢翠儿的小臂,缓步迈下车厢。
但从始至终,即使环佩绕身,却连一丝轻响都没传出。甚至头上的金丝嵌八宝攒珠,以及南珠步摇也仅只微颤了两下而已。
沉稳的步伐下,盘金彩绣的衣裙,随着国公夫人的一举一动,映着明媚日光,荡起一层层耀眼的光浪。
冯嬷嬷不用召唤,已半弯着腰快步来到国公夫人面前,恭敬行礼后,才边起身边道:
“您来的正是时候,郡主半个时辰前,竟然大胆到……”
镇国公夫人抬手一摆,利落的截断了冯嬷嬷还未说完的话,同时淡淡开口道:
“她何时守过规矩?又何时不大胆?眼下就算再出格,也是在公主府内,嬷嬷用不着这般心急火燎。”
国公夫人边说,边已举步前行。只是看似脚步闲适,速度却着实不慢。
冯嬷嬷见状,暗道一声,如今不知是谁心急火燎?
只是,在面对镇国公夫人时,她委实是敢怒不敢言的。
“……夫人说的是。”
冯嬷嬷虚应一声,也不用吩咐就快走了两步,热情周到的开始为镇国公夫人带起路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明霞居,如入无人之境。
路上自然也有遇到公主府的仆从,可别说有出面拦阻的,就是上前多问一句的人,都没一个。甚至有原本对向而行的,一眼看到后,立时就远远避开了。
镇国公夫人自婚后不久,就被丹阳的祖母,如今的太夫人信赖,进而执掌起偌大的镇国公府直到如今。
其治下的国公府,秩序俨然自不用说,且上下内外规矩更是严明。
不提来拜访的外客,就算是亲戚间偶尔去国公府走动,那也别想在国公府随意进出。
再反观连个长辈都没有,更不需要应酬妯娌亲眷,只关上门儿,可以自由过自己小日子的公主府,真是散漫到了极点,更是上下尊卑全无。
哼,那位只投了个好胎的没用公主,不仅性子沉闷不讨喜,身子又如此差,甚至连人口如此简单的公主府都搞不定。
啧啧,还真是活着不如死了来的干净。
国公夫人鄙夷的目光,这一路就没停的四下打量着。
但她原本僵硬,冰冷的脸色,却不知是因行了这一路,气血终于顺畅?还是心情慢慢变好,而慢慢红润了起来。
只是,及至能看到明霞居的院门后,国公夫人的面色立刻又沉了下去。
“那是怎么回事?嗯?”
一路上,冯嬷嬷为示恭敬,都只低头走路,并将注意力都放在身后,国公夫人身上。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冰冰询问,霎时让她困惑的脚下一顿。同时抬头看向国公夫人之后,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身前。
咦?
冯嬷嬷原以为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将国公夫人送到清和长公主面前的。可谁成想,明霞居的院门竟在这青天白日里,关的严丝合缝!
也就是说,国公夫人若就这么一路走到底,必要被拦在门外。换句话说,就是她在让现任的镇国公夫人吃闭门羹!
冯嬷嬷一念及此,额角瞬间就冒了一层虚汗。
她此时哪里敢多想,只能立时原地一转身,急急的向国公夫人请罪道:
“老奴失察,来前没派人先做好准备。还请大夫人在此稍后,老奴去去就回。”
话毕,直等到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嗯”声,冯嬷嬷才麻利的起身,迅速奔去明霞居的院门前。
“开门!”
哐,哐哐哐……
冯嬷嬷边叫门,边将黑漆木门拍得山响。
若非此刻,闲杂人等早知趣的都避开。公主府中大多数人看到这一幕,只怕都要被惊得瞠目结舌。
往日里,在公主府中执事时,架子足的堪比旁人家老太君的冯嬷嬷,竟也有如此慌张和急切的一面呢。
冯嬷嬷也心知,此刻周围的暗地里,指定有好事之徒张望,这一幕必将不可避免的落入旁人眼中,并在之后很可能被人传开。
但眼下的这一刻,她可来不及顾虑这么多。
且只要按她的盘算,让镇国公夫人拿下清和长公主,那她必将得到公主府的全部权柄,到时还有谁敢嚼舌头?那就等着被她撕烂吧!
因心中焦急,冯嬷嬷手下越发没了往日的分寸,看样子竟似恨不得赤手空拳,就将院门砸破。
正在这时,她正全力的落下拳头的瞬间,眼前的黑漆木门,竟吱呀一声,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开了!
冯嬷嬷则因收力不及,整个人都在惯性下,直接栽向了门内。
而与此同时,前面开门的人,竟还伸手拽了她一把!
可想而知,两力相合下,冯嬷嬷几乎势不可挡的,一瞬就跌进了门槛内。
随之,她身后又响起了“哐当”一声,颇震耳的闷响。
“别关,关门!”
冯嬷嬷顾不得自己差点儿被闪到的老腰,几乎就在声音传来的一瞬,就从地上蹦起,转身直扑身后院门。
而在行动的下一刻,她才彻底看清,原来门后根本就是三个早有准备的,正堵着门儿的膀大腰圆的丫鬟们。
且一眼看去,面貌好似还有点儿眼熟?似乎最近才见过的感觉。
但眼下,她哪儿有功夫去想这些,眼见着自己老胳膊老腿,一个不顶对面半个,冯嬷嬷立刻就刹住脚,疾言厉色的冲堵门的几个丫鬟,怒道:
“谁准你们白日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