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踏前一步,踌躇半刻,又转过身来:“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唤云懵懂片刻:“风公子替我赎身,唤云愿留在公子身边当牛做马伺候左右”
南羌扬声道:“小爷家中已有妻室,不缺奴婢,且小爷家大业大,金银财宝数不尽,也不差你这当年做马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替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唤云面色潮红,不知是羞是怒,南羌才知话说的太过。唤云一双清眸下垂,语态哀伤:“公子是嫌弃我?”
南羌罢了罢手:“小爷怎会嫌弃你。只是小爷已心有所属,今日救你也是机缘巧合。帮人帮到底,正好小爷有一熟人,是军中的一将士,早年就父母双亡,此人品行端,就是无父无母替他操劳,尚未婚配。”
唤云桃腮微红:“就怕他嫌弃唤云曾在青楼卖艺。”
南羌一看唤云有了羞涩,一双眼里泛着狡黠的光,盯着唤云就像饿久的狐狸盯着肉一样。
“有我做主,你这般样貌,你不嫌弃他家贫,他也不敢嫌弃你什么。再说,这揽月楼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我能救你出来,他也敢去为难你老父弟妹。我那熟人,常在军营,鲜少回家,即便你不愿嫁他做妻,由我出面,可当他妹妹,暂住他家中。如何?”
唤云踌躇不应,南羌嫌墨迹:“唤云姑娘不急一时,回你家中,探望你父亲弟妹再做决定,也是不迟。”
城南东村,翻过山岭,在丛林直入几里路。到了东村,唤儿面色才稍稍有了笑意。
刚入村口,村中父老乡亲皆指着唤云鼻子骂。
南羌一路随着唤云进入破败院子,院子里是一间陋室,顶上的草茅被吹翻在地。隔壁见唤云回来,上来就破口骂道:“把你卧病在床的老父扔在家中,自己随野男人跑了,你还有脸面回来?!前日大雨,你爹为了补这漏雨茅房,拖着病躯爬上去,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如今躺在床上,都是靠我们这些邻居照料!”
南羌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恨不得用唾沫把她们淹死一般。
屋里有人听了动静,两个衣着破烂,见了唤云,旋即哭成泪人。
“唤云姑娘替他父亲抓药,回来路上摔下山崖,所幸被我家夫人路过,救回家中,这唤云姑娘养好身子,便心切回来。诸位父老乡亲也不要在这责怪了。”
南羌娓娓而谈,唤云见众人也信,感激的看了一眼南羌。
南羌自顾自的走近屋里,闻着屋里的奇怪药味,不禁蹙眉。
南羌在屋里见一挂着的甲衣红枪,红枪柄上朱漆落历经岁月,斑驳脱落,颜色暗红。
“家父年轻时,是军中将士。后来在剿匪被箭伤了腿,才回了家中,娶了母亲,安稳过日子。”
“今日与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要是揽月楼的人来这寻你,你的事被乡里乡亲知道,免不了牵连你亲人。你要是不愿,我还有一处宅子,你暂且住那也行。”
唤云簌簌落泪:“唤云何德何能,承受公子如此大恩。公子这般心善的,能德公子亲口夸赞的人,自然不差。只要他不嫌弃唤云,唤云愿意给他做牛做马。”
南羌看了一眼唤云,侧过头去看那旧了的长枪:“机缘巧合的事,谈不上恩情。”
“我让你去,是跟他过日子的,也不是给他当牛做马,好好照顾他一起三顿,让他有一口热饭吃,一身干净的衣裳穿就行,他不会薄待你。”
南羌向来不擅长做安排的事宜,扔了一袋银子给唤云,让她自己找来脚夫,说了去处,南羌交代唤云几句,就离去。
南羌刚出村口,见一打猎扛着一长杆,杆尾绑着一只小白虎,白虎黑白条纹清晰,半臂大,鼻尖粉红,一双虎眼又圆又大,十分像猫儿。
南羌看着来了兴致,上前拦着:“这白虎,怎么卖?小爷我要了。”
那人打量着南羌:“公子是拿回去吃的,还是拿回去养的?”
“吃的如何,养的又如何?”南羌狐疑问道。
那人看着那白虎,忽而一笑,语态有些唬人道:“要是吃的,这虎肉不好吃。要是养,公子听过外头李府李老爷的事?”
南羌想起在揽月楼里听的那些闲话,南羌须臾片刻
“我出十两银子,你卖不卖我?”
那人一听十两银子,眼里倏尔有了光:“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给公子找来一个笼子,让公子好提着回去。”
申时,天如打翻了墨盆,渐渐染尽天色,只剩西边斜阳边有一抹金色余晖。
南羌提着笼子,偷偷摸摸走近南淮王府,正回身,见一抹黑影。
南羌定神一看,梁伯正慈祥和蔼看着她。
南羌见了梁伯,试探:“是祖母寻我?”
“老奴是见天色已晚,怕三小姐不小心摔着,在这给三小姐掌灯的。”
南羌呵呵干笑几声:“前些时日梁伯求祖母给容荀做主,寻一门亲事,这事今日我替梁伯解决了。”
梁伯憨厚,眼里有了神,9微微激动:“三小姐是愿意将白芷嫁给荀儿!”
“老奴先前就在公主跟前说,这白芷甚好。三小姐能答应,也算是全了老奴一桩心事了。”
南羌被梁伯堵的无从接话,等梁伯说完,南羌才道:“不是白芷。”
“不是白芷?那是谁?是府中哪个丫鬟?”
“不是府中丫鬟,是,是我今日出门,救了一女子,我见她样貌出众,又有几分教养,打探一番,家中父亲年轻时是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