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时辰,长淮人人手里那这一面鼓或是一面锣,实在没有的就拿着两个大铜盆,成群结队地涌向了辛府。
有些人还带了鞭炮,一卷三丈长的鞭炮围着辛府。
今日的辛府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比嫁娶喜事还要热闹喜庆。
勉音县主坐在府内,被吵得头痛欲裂,带着的丫鬟个个端了一盆水,小厮个个手里拿着长棍长枪,满面怒色出了门。
勉音县主破口大骂了一通,还说将众人全都要去牢房唬人话。
平日里唬人,兴许还会怕,如今众人请愿,法不责众。勉音县主越骂,地下的人情绪越激动。
勉音县主骂不过,府中小厮下来棍打赶人。前面的壮汉扬声道:“我们是奉三小姐的命前来向辛大人申冤的!勉音县主你敢打退我们,我们就道南淮王府告你个泼辣欺人之罪!我们要见辛大人!”
小厮闻言,停了片刻。勉音县主恼怒至极,怒喝道:“区区贱民,也敢在我跟前叫嚣!给我打!往死里打!”
小厮咽了咽口水,寡不敌众,这要真的动手谁打死谁还不一定。
一旁妈妈见事大,连拖带拽的把勉音县主拉回府中。
勉音县主怒气打了身边妈妈一掌,提起裙摆愤然出门。
刚出门,勉音县主在门槛摔了一跤。抬起头就被当头扔了一只臭鸡蛋,随后烂菜叶,臭鸡蛋铺天盖面而来,勉音县主面色惊慌,连滚带爬回了府里,将大门紧闭。
高翡肥大身子一抖一抖出了院子,见勉音县主满脸污秽,哭哭啼啼由人扶进来,心里越发惶恐不安。
勉音县主嘴里嘟囔骂道:“又是南羌这小贱人!小贱人!来日本县主一定将你挫骨扬灰解我心头之很!”
高翡腿脚一软,这南羌真是个泼皮睚眦必报的小人!
辛老夫人听外面一阵一阵鞭炮声,听得犯了心疾,辛平山又恼又怒,穿了官袍带上官帽,出去稳定民心。
百姓闹到午时,等辛平山叫了衙门捕快出去细查此案件,这事才算落定。
经这一事,那些有关刘老汉家中为何无缘无故走水,还有翠翠失踪当夜长巷发生何事的线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南羌坐在榻上,听白芷一件一件的一说,倏尔蹙起眉头。
翠翠失踪那夜,长巷采胡口狗吠得厉害,被狗吠声吵醒的人,听见一女子惊呼声,还有男子调戏声。
柳巷小道,有人瞧见几个粗壮男子,扛着一麻袋,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带头的男子腰身粗肥。
当夜三更,狗吠声又叫得厉害,吠了许久才停歇下来。
刘老汉家中走水时,也听见邻舍狗吠,随后听见哐当一声,大火就烧了起来。
说完,白芷似在邀功般:“奴婢还在灵苏那探的一线索,刘老汉家走水并非天灾,而人为。火是在前院起的,灵苏在前院发现火油痕迹。真如小姐所言,是有人故意纵火杀人!”
南羌面色一凛:“几个男子,一个长得腰粗身肥。”
白芷一机灵:“勉音县主的外甥!那纨绔子弟!”
南羌眼里闪着狡黠:“是不是那肥猪,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
白芷浑身发冷打了一个寒颤。
经两回闹鬼,往日里热闹的长淮街冷冷清清,路上只剩两片落叶在地上随风打转。
除了揽月楼与醉风楼两家青楼妓院还有灯火,其余客栈铺子到了亥时都纷纷贴上黄符,大门紧闭。就连一向热闹的梨园这些日也闭门不搭台唱戏。
揽月楼老鸨坐在堂上,看着四周冷冷清清。
等了半日也不见有客人上门,小厮上前低声道:“妈妈,今日还是闭门了吧。”
老鸨眉头一蹙:“怕什么!这年头,比鬼还可怕的就是穷!一穷二白兜里干净还怕鬼?去去去!快让凤儿招揽客人!”
小厮面色犯难:“妈妈,街上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哪来的客人!”
说完小厮捂着嘴,随后满脸恐惧,双手合十朝四周方位拜了拜:“无心之过,诸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老鸨被念得心烦,起身扶着云鬓:“过半时辰,要是还没有客人那就关门,明日再早些开张。”
夜里半三更,徐四娘一身红衣,脸上抹了大白,眼上里抹了殷红朱砂,眼下涂得发黑,嘴里红得像滴出血来。
徐四娘搂着一只黑猫,坐在楼阁顶高出,俯瞰整个南淮。
“这三小姐可真是个混账东西,南淮长街可真是好久没这么安静过了,乖,忙完今晚,娘就给你买好吃的。”
徐四娘声音柔媚,又有些寒凉渗人。
徐四娘抱着猫跃下房梁,红色绣花鞋摆在瓦上,瓦片只发出轻微声响。
要是细细不远处,也有一黑影正盯着。
那道黑影七尺高,一身衣袍,半绾青丝,应是个美人。
目睹徐四娘朝辛府去,那黑影停了步子,转身一跃背道离去。
自从传出鬼祟作怪,高翡日夜梦魇缠身,半夜忽而惊醒。
夜半三更,高翡梦见翠翠一身红衣缓缓进来,一滴一滴血滴落在地化成血浆,没过门槛。
翠翠飘在血上,面目凄厉哀怨,一双眼睛早就腐烂,里头还有东西蠕动着。
手甲殷红尖长,嘴里的舌头断淌着血,染红了红衣,滴落在血浆中。
倏尔,翠翠嘁嘁而笑,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手血手慢慢伸向他脖子,他却动弹不得。
啊!高翡惊呼一声,起来发现四周灯火通明,高翡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