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言神色又尴尬又惊疑。
魏进此话处处在提点他。
大宅院里面的事,人家不是看不懂,只是不屑于摆到明面上来说。
“我也是为了她好。”苏云言生硬地笑了笑说道。
魏进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苏云言眉眼沉了几分,咬了咬牙道,“可惜魏老今日想见翎姐儿恐怕也要失望了,翎姐儿刚被陛下传召到了皇宫去,再加上她这几日染了很重的风寒,这么折腾一顿,只怕是回府来也提不起精神来同您商论事情了。”
魏进面上闪过惊色,讶异道,“病了?诶哟,这孩子,定是没日没夜地编撰教材来着!那今日老朽就不打扰了,等改日大姐儿康复了,老朽再来叨扰罢。”
苏云言点头应了,正要送魏进出府时,却忽然见他又转过头来,“她病得可重?”
苏云言没提防他这样突然的一问,再加上也没去瞧苏翎,支吾了半天道,“还……还好吧。”
“你们大姐儿父亲不在身边,你这个做叔伯的,合该多上些心才是啊!”魏进有些急,又开始数落起来。
“是……”苏云言点头应付道,面上挂上了不达眼底的笑意。
“这样吧,”魏进召来了身边的随行小厮,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他,吩咐道,“去太医院请梁太医来给苏家大姐儿瞧瞧,近来风凉,别耽搁了病情。”
“是。”小厮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苏云言一愣,“这……您不必如此,拿我的腰牌去请太医就是,何必劳动您?”
魏进淡淡回过头来看他一眼,道,“你不是没请吗?”
“我……”苏云言的脸一瞬间就挂不住了,神色泛上几分尴尬,青红交加。
小小风寒而已,何至于请太医?
“罢了,老朽还有事,就先回翰林院了,不打扰了。”魏进抖了抖袍袖,将手负在身后,简单地同苏云言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苏云言在他身后道了一声恭送魏老,声音虽恭和,面上神色却冷寒如霜,一双眸子更是凌厉又阴沉。
苏翎真是长本事了啊,竟连魏老如今都要替她说话!
他袍袖之下的双拳缓缓攥紧,眸色越发沉冷。
……
天边云翳渐渐遮住晚阳光亮,黄昏的颜色缓缓染上天际,云层低沉,风声渐疏,落了薄雨下来。
京都之内的听雨茶楼之中,有一处建在小筑之上的空阁,阁中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墨线勾绣长袍的男子。
眼下细雨稀疏,清清浅浅的和风雨丝之中,只见得男子眉眼如锋,深邃而清晰。
听见不远处有马车轧过青石路面的声响,他缓缓抬了抬头,视线在那马车上宽大矜贵的金顶凝了一瞬,眸色暗沉,不知晓在思索什么。
他手中那茶才饮过半盏,小阁的门便发出响动,被人推了开。
来人放下手中的油纸伞,神色有些匆忙,皱眉道,“来晚了来晚了,今日太医院实在是太忙了,有三个太医都没在职……”
秦寻忽而抬眸,似笑非笑道,“你猜猜他们都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