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掌灯陪侍在一旁。
苏云言疾步走至关押洛慈的隐秘后室,却发觉那牢中分明空无一人!
他瞳孔微缩,一把抓住身侧侍从的衣领,声音都变得尖锐,道,“他人呢?!”
“苏大人可是在找洛慈?”一旁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苏云言的手猛然一抖。
他缓缓地将视线移过去。
昏暗灯火照亮的是一袭朱红官袍。
待看清那人是谁时,苏云言只觉得满身都是冷汗,衣襟一瞬间便被浸透。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高良。
“高大人,”苏云言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还是抑不住声线之中的颤抖,“按理说,大理寺的犯人是无需刑部插手的。”
“是啊苏大人,”高良笑了一笑,转而缓缓道,“可苏大人不是亲口在陛下面前说要退出此案的调查吗?”
“我说的是调查洛慈的诗文一事,没说谋逆一事的犯人也要刑部插手!”苏云言见他态度不温不火,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音量,“高大人这样擅自带走我大理寺的犯人,是个什么道理?”
“不是擅自,”高良面色冷了须臾,展开手中金绸面纸,道,“我是奉旨前来。”
苏云言面上的神色一瞬间僵住,巨大的恐惧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彻底地笼罩了他。
他声线发涩,不可置信道,“陛……陛下的旨意,为、为何?”
“去御前走一趟吧,苏大人。”高良神色冷淡。
……
苏云言跪在殿前,手脚冰凉。
“朕险些都被你骗过去啊,苏云言。”皇帝缓缓喝了一口茶下去,神色淡淡地看着殿前跪着的人。
“不,臣绝不敢蒙骗陛下,陛下明鉴啊!”苏云言几乎声泪俱下。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抬眼看他,眸色沉了些,“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殿内气氛冷沉死寂,苏云言连手指都在颤抖,想着洛慈还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咬牙道,“臣只知晓洛慈亲口承认翎姐儿用了他的诗,再加上满京之中都有这样的传闻,臣才敢如此上报啊!”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而冷笑一声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可真拿了苏翎所写的诗词念半句给他,他却对不上下一句!哪有人连自己的诗都背不出的?你好歹是个大理寺卿,办起事情来竟然听风就是雨?”
苏云言听得皇帝这般说,猛然抬起头来,瞳孔缩紧了一瞬,心头也一片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苏翎真的没用洛慈的诗?
事到如今,再争辩定然会被认作抵赖,唯有一条路可走。
“都是臣的失职!臣只是担心会有人藏了不臣之心,故而才这般着急地禀报给了陛下,谁知竟忘了好好核对此事是否属实!臣一时不查,竟然险些诬陷了忠良……都是臣的不是,还请陛下降罪!”苏云言飞快地改口,满脸懊悔。
“降罪是一定的,你以为你还能逃得过去?”皇帝冷声道。
苏云言瑟瑟地跪在殿下,“臣、臣不敢。”
他不住叩首,本就挂了彩的脸如今更五彩斑斓。
“你这脸又是怎么了?”皇帝不理会他的请罪,扫了一眼他面上的伤,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