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死死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就是不明白,”苏翎不答反问,抱手在自己胸前,“选长公主不必选我苏家好多了,为何娘娘弃近求远?”
“本宫听不懂苏小姐所说的话,苏小姐携利器来本宫殿中,本宫有权叫人处置你!”贤妃不欲再同她多言,起身就想叫人。
苏翎轻笑一声,道,“原是我忘了,娘娘如今是个不怕死的。所以宁可顶着谋害重臣之女的名头也要讨长公主欢心……若是我猜得不错,恐怕有哪个庸医告诉娘娘你时日不多了吧?”
贤妃的神色倏然顿住,一双眼定定地攫住苏翎,薄唇都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
“将自家孩子交到别人手中终究不如自己亲自抚养,娘娘,您真的舍得吗,将您的孩子交给杀人如麻的长公主?”苏翎眼底黑白分明,开口问道。
原书之中在贤妃死后没多久,那个叫做萧容奕的孩子也就跟着去了。
足见在这能吃人般的后宫之中,没了亲妈的庇护,一个十几岁的单纯孩子根本不可能长大成人。
这样的道理,贤妃应该比自己更懂。
“难道交给你吗?”
提及孩子,贤妃面上的神色变得悲痛万分,一双眼也开始泛红,她看着苏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冷声反问。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舍得将孩子托付给旁人?!
“我倒不会抚养孩子,但是我可以救你。”苏翎神色淡淡,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贤妃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面前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心存希望。
“我凭什么要信你?”贤妃冷笑了一声道。
苏翎的目光看向她的颈间未被衣物遮挡而露出的部分。
“声音嘶哑,颜面青紫,呼吸费力,吞咽困难,颈前两侧结节样肿大,古代管这叫什么……瘿?”苏翎缓声道。
贤妃倏然闭了口,满眼都是愕然。
并非她说得不对,而是条条目目都是她的症状,包括她所患的病,都被她准确地猜了出来。
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领口,失声道,“我……我瞒得这样好,你怎么可能知道!”
苏翎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眼前这个贤妃之所以会这样失态,会这样担心自己的病被旁人发现,是因为名为瘿的这种甲状腺疾病,发病在脖颈之间,于颈前两侧突出膨大的肿块。
在现代自然不算什么。
可在这本书之中,南昭还是一个敬畏神鬼的古代,旁人会把这样的征象看做是极差的一种风水面相,意为索命环。
所幸这个贤妃自从诞下了天资愚钝的皇子之后,便被皇帝也连带着冷落了,故而如今这宫中,除了清和长公主,再没有一个人知晓她所患的病。
否则,为了皇室的脸面,她定然是活不到现在的。
“你到底所患的是何疾病,我还要给你查体才能彻底确定,不过不论是什么,我都有把握能够为你医治,”苏翎平静地抬起眼来看着她,“你将孩子托付给长公主是因为无路可走,可眼下我已经给了你另一条路,你还要放弃你的孩子吗?”
苏翎语气沉着,一双眼眸色清明地直视着她。
贤妃目光呆滞地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斟酌她话中的真假。
她面色上带着超乎她年纪的冷静,那一双眼也带着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能够潜心思索。
她本已经万念俱灰,可苏翎的话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带着巨大的诱惑。
为了孩子,就算身前是万丈炼狱,她也会跳下去试一试。
她声音嘶哑,看着眼前女子,开口问道,“……你真的能治我的病?”
“娘娘若不信,大可去太医院一问,如今太医院上下……”苏翎淡淡笑了下,“都叫我一声老师。”
……
积善堂之中。
付承雪从架上抱下一摞佛经,回身看着目光聚在她身上的太监,神色冷冷开口,“我要的东西取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领头的太监阴柔一笑,道,“还请付小姐在这里多些耐心等等,我们娘娘恐怕还未和苏家小姐说完话。”
“我不是宫中的人,你们凭什么控制我的自由?”付承雪面上是怒色,看起来像是在和领头太监争执的模样,目光却悄然落在他的身后,看向那并未阖紧的门。
领头太监并未察觉,只是福身,语气也依旧恭和,道,“咱家是为了付小姐的安全,这皇宫地界儿大得很,您若是走丢了,咱家没法和娘娘交代啊。”
付承雪似是有些恼,面色不甚好看。
她叹了口气,有些不满道,“那你帮我拿一下,我再回去找几本一起带回去。”
“好。”那太监见她态度温顺下来,面色也柔和了几分,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佛经。
就在他接过那厚厚一摞佛经的一刹那,付承雪飞快地绕过他夺门而出,疾速奔跑起来。
太监反应过来,神色骤然阴狠了几分,一把扔下手中的佛经,回身看向女子的背影,指挥着身侧人道,“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是。”一众太监出了积善堂,冲着付承雪追过去。
付承雪手心之中全是冷汗,这些人对着她尚且是这般不要命的态度,她想都不敢想,翎儿在永宁宫之中遭遇的是什么!
必须马上求救才行。
可这周遭都空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