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晓我在摄政王位置上坐的不易,父王和母妃应该更谨慎些才对,明知我欲娶清漪,却仍坚持去吴家提亲,依我的性子会如何,难道你们猜不出来吗?还是说父王和母妃对我这个儿子其实从来都一无所知?既然一无所知,又为何要强加干涉于我?”
项云瑾虽因常年不在自己父母身边,跟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但是从来也都是恭敬有加的,但眼下这语气不可谓不严厉了,甚至带着些指责的意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实在是因为今日之事着实将他给气到了。
就连庆王也被眼前自己儿子的气势给震慑住,方才那一下子拍桌子的气势竟是弱了下来,语气也略低缓了些,“从古至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对?”
“那好,既然你们决定了一切,那等到新婚当天,新郎官出不出现,我想你们也无所谓了。或者,你们另外再生个儿子,不知来不来得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能如此顶撞我和你母妃?”
庆王被项云瑾的态度给震惊到了,就算儿子对他们夫妻两个生疏客气,可却从未如此无礼过。他却没有意识到,他们这样做,已经触及到了项云瑾的底线。
“若你们不是这样强加于我,我们可以一直相安无事的。”项云瑾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冷淡,“聘礼我已经让人送将军府抬回来了,至于你们要怎么处置,随你们,只是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就算你们不了解你们的儿子,也该了解众人口中的睿王,我从来都不是那种被迫妥协的人,就算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夜已深了,待会儿查看了我着人送回来的聘礼之后,父王和母妃就早点休息吧,儿子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项云瑾携着满身的冷意转身便走。
庆王气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之后方喃喃对身旁自己的妻子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庆王妃却沉着脸道:“难道王爷想眼睁睁地看着云瑾娶那个来历不明、身染妖邪的女子做正妃?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婚姻大事,我不打算干涉他,但凡他要娶的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哪怕只是个农户家的女子、我也认了。可是那风清漪……来历不明不说,身上还总透着股邪门儿,我如何能放心地把儿子交给她?我就这一个儿子,也没别的所求,就希望我儿子能娶一个良家女子,安安生生地过完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娶那个风清漪!”
话虽是这样说,可眼下这情况着实棘手。项云瑾说到做到,他的手下没多久之后就将今日庆王妃送去将军府的聘礼给送了回来。
能从将军府里将这些聘礼给顺利抬回来,这些人的武功显然非等闲可比。
他们将聘礼一一都放下之后,很快就闪身不见,甚至连句话都没说。
他们是项云瑾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从不多问,只要执行主子的吩咐就行了,放下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庆王瞧着堆在院子里这些被送回来的聘礼,不免面色发苦,这件事要如何才能收场?
夜已深了,要搁在往日里,这个时辰风清漪早就已经睡了。但此时她房间里的灯烛还亮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就已经知晓是谁来,而她今日之所以晚睡,也是因为在等他。
还未等项云瑾敲门,风清漪就已经走上前去将房门打开。
“我母妃去吴家提亲,并未询问过我的意思,我也是方才从宫里回到王府之后才知晓的。”
“进来说吧。”风清漪转身回房,“知道你会来,炉子上专门温了酒。”
她语气温和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风清漪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很无奈,看来自己和项云瑾之间的障碍不仅仅是生死轮回,还有……家世门第,以及,公婆喜好等等问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风清漪取下温在小火炉上的酒,给项云瑾倒了一杯,“我还能不信你吗?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是不知情的。只是……眼下事情闹大了,聘礼都已经下了,你要怎么办?”
如今传得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只怕不好收场。
“我已经派人去将军府将聘礼搬出来送回给我母妃了。”
风清漪的手指轻轻抚过手里的酒杯,“这样做,对你这个摄政王的名声恐怕……”
她知道他在朝中不易,摄政王不是那么好做的,幼帝尚不能亲政,整个大泽都是他在做主,难免有人不甘、嫉妒,就躲在暗处等着他出错呢。而这位吴小姐又是出身功勋武将之家,只怕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以攻击他的机会。
风清漪的担心熨帖了项云瑾的一颗心,方才一路携裹而来的怒意也尽数消散了,“仅凭着这件事他们还扳不倒我。”
项云瑾搁下酒杯,朝风清漪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的怀里来。
深秋的夜凉意沉沉,风清漪依偎着项云瑾的怀中,那凉意便被尽数驱散了。
项云瑾轻吻她的发,柔声道:“等今上亲政之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到处云游去好不好?”
“好啊,到那时我可以给你做向导。”风清漪抬眸看着项云瑾,打趣道:“我们的睿王殿下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出过京城呢,着实可怜。”
自己算是将这人世间看遍了,不过若是陪他一起的话,或许会有另外一番滋味也说不定。
翌日,人们还没从昨天庆王妃上将军府下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