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扬起一个凄美的苦笑:“来不及了,晚意,你别再冲了,那样只会让我的法力更少,我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这话温温柔柔的,似乎让晚意回到了很久之前两个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凌霜就一直是这么睿智而又平和。这话仿佛浇灭了晚意的生命之火,她缓慢地放下了运功的手,苦笑一声:“那你说,我听着!”
凌霜抬手擦了擦自己因为忍痛在额角渗出的汗:“我是想着,这魅族现在根本没有一个具体形体,无法直接消灭,打散反而是给了它逃跑的机会,到时候卷土重来,出事的可就不止一个北屿了……所以要有人来充当一个载体!”
晚意又是伤心又是心疼:“这个办法我们已经想到了,正在想一个万全之策!你何必急在这一时?”
凌霜有些自嘲地笑了,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脆弱的美感:“我知道这个办法大家都能想到,可是大家都有顾虑,所以,还是我来做最合适,只是没想到,咳咳……到底还是我实力不够,自不量力了!”
晚意很想扑到凌霜身边把她护进怀里,可是她现在不能,她怕凌霜仅剩的那点法力再没了她马上就会被魅族撕碎,只能带着哭腔喊:“怎么就得是你呢!怎么也轮不上你牺牲啊!甄将军已经牺牲,怎么能连你也搭进去呢!再说!你还有凝凝啊!她还那么小,你就让她接连失去父亲母亲吗!”
听到凝凝,凌霜脸上痛色更加明显,身子抖得也更剧烈了些,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就是因为固安他已经走了啊!晚意,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当时就跟他一起去了已经是很困难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没有他的世界!我就想替他报了仇随他一起去的!我已经帮他把北屿都料理清楚了,剩下的就由着我自己不行吗?至于,至于凝凝……”她不忍地闭了眼,“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了你,我相信你你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我相信你!咳咳咳……”
凌霜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开始七窍流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你手中的古玉,就是你送我的那一块,我今日才知道是因为它那魅族才近不了我的身,你收好!或许日后能有的上……”
她开始大口地呼吸起来,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说出的话越发困难:“真是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帮上忙,就要把这烂摊子交给你们了……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就要能见到固安了……咳咳,也不知道神的魂魄之后去向如何,希望能找到他吧……晚意,最后,我想说,真的谢谢你!你帮了我那么那么多!我好像都没有好好地跟你说一句,‘谢谢’……”
凌霜虚弱的声音戛然而止,挡着晚意的结界也应声而破。她惊慌地扑向凌霜,堪堪接住从座位上滑下来的人她,然后就惊恐地看着凌霜美丽的面庞在她面前逐渐失去光泽,皮肤渐渐干瘪,有下陷的趋势,忽然想到她刚刚的话,连忙把那枚古玉又系在凌霜脖子上,凌霜身上的变化才停止,并且渐渐开始恢复。
很快就有一团黑烟从凌霜的身体里窜出,升到半空中晃悠,让晚意感觉似乎是有一道极其邪恶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她何时经历过这种束手无策被牵着鼻子走的窘境?要眼睁睁看着好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保住她的尸身完整,自己的爱人之后甚至还要为此牺牲?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魅族所赐!晚意抬头凝视魅族,眼中满是怒火!
却没想到这魅族竟然哈哈哈地笑起来:“愤怒吗?很好!再愤怒点!这些都是我的力量源泉!你越这样,越容易被我侵入!”
晚意皱眉,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是要找这鬼东西算账,但不是现在。
魅族见晚意忽然收敛了情绪,不甘心地在她周围晃来晃去,试图激怒她:“你的朋友当真是不自量力!我劝你也不要想用这种方式,最后还不是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给我送法力!”它的声音听起来很吵,仿佛是它吞噬过得所有人的声音杂糅而成。
隐约听到几句熟悉的声音,晚意握紧拳头,正难忍时,泉醴忽然闪了进来,倒是把晚意和魅族都吓了一跳。
泉醴看了一眼魅族,凉凉地开口:“你不要被它激怒,它在你身上找不到其他的负面情绪,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引你上钩,它越拿这种事情恐吓你,就越证明它是真的惧怕这种方式!”
泉醴一进来,那魅族就溜得不见人影,似乎是惧怕凤鸟身上的王者之气,晚意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泉醴点点头,一看晚意脸上泪痕犹存,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缓缓出声劝解:“昨日你走后,我留在这里守着议事厅,就见先梅花神一直神情恍惚,却没想到她思绪清楚,是因为心中谋算着大事,如此痴情,拼尽全力过,倒也是死得其所。”
晚意神情垂下眼眸:“我一向是知道甄将军对她有多重要的,从前我并不是很能了解他们为何能深情至此,我甚至经常觉得凌霜付出的太多不值得……唉,不过今日,我仿佛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是会为他考虑一切,为他生为他死,无怨无悔。”
泉醴心中有所感,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晚意,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晚意抱起凌霜:“你可知道甄将军的尸骨在何处?”
泉醴放出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