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于宋二郎的事情,也就只有大理寺卿和高威知道,对此,柳承恩目前还是比较安心的。
大理寺卿是当年陪着皇上一步一步坐上了龙椅的,他对皇上的忠心,自然是无可指摘的。
而高威又是皇上特意挑选了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相处下来,对于这个人,柳承恩也能信得过。
至于范兴,他屡次提到了上折子,又三番两次地指出此事与肃王有关,也有可疑之处。
可是最让柳承恩怀疑的,还是兵部里派过来的那两位。
倒不是他对那两位有什么意见。
只是单纯地觉得,兵役这种事情都能插上一脚,他不信兵部会那么干净?
更不信永安王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将这诸多人的户籍改了,人也上报了战死或者是失踪,而不被人察觉。
若是一两个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看来,分明就是大数目!
至少,今天宋二郎交待的,就已经是令人大为惊骇了。
而宋二郎供出来的这些人,今天晚上,都会由高威再去秘审,若是这其中再牵连出来一部分人,那事情可就真地是有看头了。
估计,仅仅一个大理寺卿,还压不住此案了。
柳承恩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就是想着在地方上做出一些政绩来,然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吗?
回到寝室,苏锦绣还在等他。
苏锦绣现在无法解释她知晓永安王小妾一事,所以,只能暂时将所有的话都压在心底,只等着明日久叔回来了,再与四郎细说。
再看四郎倦色甚浓,刚刚洗脚的时候都险些直接睡着了,便更是觉得不应该提到案子的事,至少,得先让他睡个好觉。
柳承恩这一觉倒是睡地很沉。
苏锦绣在房内让人燃了安神香,柳承恩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苏锦绣听得出来,他话中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四郎,你近日来过于操劳,还是先在这里安稳地吃完早饭,正好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柳承恩皱眉,他还想着去见高威呢。
若是高威审出来一大串的人名,那他就得火速上报了。
“何事?”心里头虽然焦急,可是面对温柔的妻子,柳承恩还是多了几分的耐心。
“四郎先把早饭吃了,我要说的事也与你们的案子有关,你先吃东西。”
柳承恩三两口就把东西吃完了,这副急切的样子,也让苏锦绣意识到案子的紧迫性。
“我昨日除了李三娘一事,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当时不好验证,便差了久叔去良县。”
苏锦绣差人将东西都撤了,然后不紧不慢地亲自将房门关了。
柳承恩看她如此谨慎,自然也小心了起来,“可是还有其它的线索?”
苏锦绣将信取出来给他,“良县的严家,这户人家也是一直做米粮生意的,我托了许氏打听,得知严氏进货的量可是一直不小,而且严家自身也有数百亩的田地,可是这严家的生意却一直没有做大,我便心生怀疑,差了久叔去打探。这是他打探出来的结果。”
柳承恩一脸狐疑地接过来,不太明白妻子这是又在搞什么。
待查看了苏久查到的两个粮仓之后,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淡定了。
“久叔呢?”
“我让他在垂花门那里等你。”
柳承恩将东西收好,急匆匆就要走,刚跨出门,又转身回来吧唧一声在苏锦绣的脸上亲了一口。
门是刚刚才被柳承恩打开的,因为外面守着的春桃看到老爷出来想要进去服侍夫人,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么恩爱的一幕。
春桃哎呀一声,当即羞红了脸,闪身躲到了一旁。
苏锦绣则是瞪大了眼珠子,“四郎?”
“阿锦,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即刻去找大人,正好,还得把王硕也叫上。不,最好是我亲自去!”
苏锦绣没弄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大致也能猜到是与良县的严家有关。
进购了大批的粮食,可是出售的却明显比购进的少,而且少的还是不小数,那么问题就来了。
粮食去哪儿了?
这一整天,苏锦绣都有些魂不守舍。
在得知柳承恩出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定然是去良县了。
可是又想到了那些暴民,心中难免有所挂牵。
看到两位长辈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的乐呵,苏锦绣反倒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了。
“母亲,我过去看看弟妹,若是她孕吐不严重了,那就还一起吃午饭。”
“好,去吧。”
这次再住到一起,苏锦绣已经开始注意起了称呼,多数情况下都是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偶尔也会唤爹娘,好在之前关疏影嫁进来后便一直唤他们父亲母亲,所以方氏倒是适应地很快。
苏锦绣去了禇玉苑,七郎正坐在亭子里读书,不远处的藤椅上,关疏影正躺在上面小憩,似乎是在听着七郎读书,又似乎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看到嫂嫂过来,七郎立马起身作揖,“阿嫂。”
“七郎刚刚读的可是《谷梁传》中的一段?”
七郎笑道:“阿嫂好学问,只是听了一两句便能知道出处。”
苏锦绣笑着过去按住了关疏影的肩膀,让她继续在上面躺着。
“我来找弟妹说说话,可扰了你二人的清静了?”
苏锦绣说话时,目光中不乏揶揄之色,害得关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