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阳和柳承恩所顾虑的没错。
方男均税法在被正式在朝堂上提出来之后,立马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
哪怕柳承恩已经在先前的基础上又做了些微的调整,可是仍然不能让那些权贵士族们满意。
就着这个问题,一连吵了三天。
柳承恩则是很聪明的在第一天之后,便请了假。
他是从四品不错,可他只是秘书省的一名少监,所以,这种变法大事,他完全可以不参与的。
只是,他想的倒是挺好的,可也得皇上乐意才成呀。
在请了两天病假之后,柳府里迎来了宫中的大总管德宝公公。
这位,可以说是目前宫里头最有权势的太监了。
一看是他来了,柳承恩连忙将人迎入厅中,“大总管快请坐,来人,上茶。”
德宝大总管的脸色很是平和,“柳大人就不必忙了。咱家今日过来,也是奉了皇上口谕的。”
柳承恩一听,立马就撩了袍子,跪于地上。
德宝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皇上口谕:柳卿家若是明日再不来上朝的话,那朕便要召柳夫人进宫陪太后和皇后好好说说话了。”
柳承恩气得想骂娘,威胁!
**裸的威胁!
就没见过威胁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微臣遵旨。”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皇上下的口谕,柳承恩也知道,再装病,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德公公,您给句实在话,朝堂上吵的可是厉害?”
德宝一皱眉,“可不是嘛!皇上连着听了三天,直说头疼呢。皇上知道柳大人聪明,就等着您明日早朝上帮着驱那些人呢。这新田法若是不能推行,受罪吃亏的还是那些老百姓不是?”
这话有道理!
柳承恩却觉得他在内涵自己,好像自己故意躲轻闲,就是不想着为民谋生一样。
“唉,新田法的实施,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这样吧,我想想办法,明日早朝上也不能两眼儿一抹黑地硬吵呀。”
“柳大人说的是,那您慢慢想法子,咱家告退。”
“我送送德公公。”
柳承恩再回到了内院时,正好看到苏锦绣坐在廊下绣东西,一穿一挑,动作娴熟,而且还时不时地看一看院子里的两个小魔王。
呃,准确地说,应该是只有一位小魔王。
柳定安小朋友很懂事地在凉亭中练字,对于那位姐姐传来的各种惊呼声和奔跑声,如若未闻。
而柳艾苏小朋友则是十分开心地玩着跳皮筋,时不时地还要再骚扰一下弟弟,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玩。
柳承恩信步过来,下了台阶,“艾宝,到爹爹这里来。”
这跳皮筋的游戏就是柳承恩弄出来哄孩子用的。
其实就是用了一些布头然后接上之后,再由两个人站着将这绳子给撑起来,也不费事,而且基本上也不花什么钱。
苏锦绣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跟着玩一会儿呢,用柳承恩的话说,女孩子家不宜总出门,玩这个,还能活动一下,免得身体再生了锈。
柳承恩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之后,便又把在练字的柳定安给叫过来。
“好了,你练字的时间也不短了,带着你姐姐去找川宝,一起去后花园走走,小小年纪,别太呆板了。”
“是,父亲。”
奶娘和丫环们都跟过去,这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柳承恩叹了口气,“朝堂上因为方男均税法的事情吵起来了。我倒是也想着为皇上分忧,可这是件大工程,岂是那么容易的?”
苏锦绣之前也听他提到过这个,知道这于普通的百姓们而言是有利的。
“你之前说每年九月开始丈量土地,这一个县光是丈量这个,只怕也得小半年的功夫吧?等这地丈量完了,岂非是影响了播种?而且我听你的意思,还要每年都丈量,这是不是也太耗费精力了?”
所以柳承恩才叹气呀!
这的确是大工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对各州县耕地进行清查丈量,以东南西北四边长各一千步为一方,核定各户占有土地的数量,然后按照地势、土质等条件分成五等编制地籍及各项簿册,并确定各等地的每亩税额。
仅仅是这丈量一道,便实在是过于玩笑了。
毕竟,靠着人行,这实在是有太多的可操作性了。
谁多走了一走,少走了十步,哪一个又看得出来?
就算是看出来了,又有谁敢跟官差去争执这个?
不想活了?
“实行方田均税法,虽可增加税源,减轻农人的负担,但因清丈繁难,滋弊亦多,加之豪强地主定然会极力反对……”
苏锦绣说到这里顿了顿,将手中的绣绷子放在膝上,“四郎,此法虽好,可是难度极大。若是皇上委任你来专门处理此事,可如何是好?”
苏锦绣不关心朝政,她只关心自己的夫君。
若是皇上极力变法,可是朝堂上又无可用之人,那么这件事情最终一定是会再次落到了柳承恩的头上。
换言之,得罪人的事儿,就非他莫属了。
柳承恩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锦放心,我心中有数。皇上宣我明日一定要上朝,我还在头疼呢,这丈量一事就已经很费精力了,即便是完成之后,也未必能真地将土地收拢了。”
苏锦绣眼眉微垂,不一会儿,便笑道:“四郎所担心的,其一为丈量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