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回家后,就把铁蛋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想要听听他们的看法。
苏锦绣则是沉默着。
她来柳家村的时间太短,连人都认不全,至于那个铁蛋,她只是有一点印象,好像是家里送收南瓜的时候,他来过,带着妹妹跑了好几趟。
柳老二想了想,“到底都是姓柳的,而且按辈分,还叫你一声叔,能帮就帮一把吧。”
柳七郎也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看到了铁蛋,就想到了他们当初落魄无依的样子。
晚上回屋,柳承恩比以往要沉默了许多。
“是不是还在想铁蛋的事?”
柳承恩应了一声,将手臂放在了脑后枕着,而苏锦绣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发,扭头看他一眼,“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帮还是不帮?”
“各有各的弊端。帮了可能会有麻烦,不帮,也可能会有麻烦。”
苏锦绣不解,“帮了他会有什么麻烦?”
柳承恩抬眼看她,“他跟我们这一支其实有些远了,我若是允了,将来其它的族人家里有事,我帮不帮?还有,若是阿爷阿奶那边找过来了,我又如何拒绝?”
这还的确是有几分的麻烦。
苏锦绣再次意识到,他们是生活在了一个村子里,不是与世隔绝的。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他们若只是单纯地做好人,只怕也未必能落个好。
“这还只是其一,我对于他们一家不了解,也不知他们的品性如何,若是将人的心给养大了,就等于是给自己设了陷阱。”
不得不说,柳承恩的顾虑还是很现实的。
对于这一点,苏锦绣倒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事。
想想自己也曾经满是善心地去助人,可是结果呢?
不仅没能换来对方的感恩,反而是被人恩将仇报,险些便命丧黄泉,若非是后来遇到了一位心善的夫人,只怕她上辈子会死地更早。
“四郎不必忧心,你想帮便帮,不想帮便不帮,我们也给了他们东西,若是以后真有难处了,再顺手帮他们一把便是。”
柳承恩却是还在纠结。
铁蛋眼里的那份乞求和渴望,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而且,今天阿娘跟他说,铁蛋娘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一到换季的时候,就得吃药,要不然,这一家子也不会过地这么苦了。
“睡吧,不想了,年后再说。”
苏锦绣上了床,柳承恩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
他们都以为铁蛋会安心地在家里等消息。
哪知道,次日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门口的两捆柴。
这会儿可是冬天了,他们这里属于大兴朝的南方,却不是最南边儿,冬天也是一样会冷的。
听说十几年前还曾下过一场大雪的。
所以,冬天的柴,可是很贵,也不是那么容易捡到的。
这两捆柴都不是很大,柳老二则是一脸复杂地告诉大家,这柴是铁蛋一大早送来的。
因为有重孝在身,所以不方便进门,就放在了门口。
放下后,还敲了三下门。
柳老二瘸着腿过来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背影。
而且还是跑着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腊月二十九。
铁蛋倒是很有毅力,天天早上来。
二十九早上,铁蛋又把两捆柴放在了门口,刚要伸手敲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铁蛋的小脸儿通红,手上似乎是还有冻疮,看着就没少干活。
“四郎叔叔,我,我没想着进去的,我知道我现在不能随便去别人家,我这就走。”
铁蛋似乎是被吓到了。
毕竟,柳四郎现在冷着一张脸,身上的气势很盛,铁蛋以为是被嫌弃了,吓得嘴唇哆嗦了一下。
柳四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谁让你这么做的?”
铁蛋低下头,两只手不安地绞弄着身前的衣服,“没,没谁。就是我自己想的,我只是怕你们觉得我年纪小,不能干活。我想让你们知道,我很能干的。”
这话,真让柳四郎信了几分。
“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等过了年,我会去找你的。所以别再过来了。还有,回去后烧些热水,把自己身上好好洗洗。”
“知,知道了,四郎叔叔。”
铁蛋鞠了一躬之后往回走,走了几步又猛地收住脚,头歪了歪,自言自语道,“四郎叔叔这是答应收下我了?”
猛地一转身,看到柳四郎还在那里站着,铁蛋突然就咧开了嘴,大喊了一声,“谢谢四郎叔叔!”
喊完就跑着回家了。
柳承恩微微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
将两捆柴弄进院子里,正好跟刚起来的柳七郎对上了。
“大哥想好了?”
柳承恩点点头,“你过了十五也就要去学堂了,阿爹的身子又不行,总得找个能跑腿办事的。”
铁蛋年纪小,腿脚快,而且他带着妹妹过来,也不会传出不好听的闲话,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
柳七郎低着头,闷声道,“大哥,要不,我还是不去学堂了,我觉得也不是念书的料。我就在家里头帮衬着也挺好的。你看咱们家现在日子也过地好些了,衣食不愁,家里有你一个人光宗耀祖就可以了。”
柳承恩瞪他,“又在说什么浑话?你的天赋如何,我自然清楚。这等话别再说,否则,我便打得你下不了床!”
见兄长放狠话了,柳七郎挠挠头,颇有几分地不知所措。
柳老二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