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中,只觉得有人将她抱在怀中。
“喂,你还活着吗?”年轻男人声音很好听,带着未彻底变声的童音,显然十分年轻。
不过,总觉得他的声音在哪儿听到过。
她心里有些害怕,却又不想让这黑吃黑的小瞧了去,恐吓道:“捕快很快就到了,你放开我……”
因着低血糖了,她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一点都不霸气。
她半睁着眼睛,视线模糊,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人明显松了口气:“幸好你还活着。遇到我算你运气好,不然你就被卖到教坊司了。”
远处有捕快的呼喊声传来。
这见义勇为的小哥听见捕快的声音,明显慌了神,就连呼吸都急促几分,对唐与柔道:“喂,你就说这人是你抓的,可别把我供出来!”
“……?”
身边一轻,男人离开了,唐与柔虚弱无力地扑倒在了一堆破竹篓里。
妈耶……
这个年代的人把小丫头都是随便扔来扔去的吗?
就不能让她好好躺在地上吗?
……
缓了一会儿,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在梅香阁前的摊位上了。弟弟妹妹两个小脑袋凑在她身边,哭得鼻涕邋遢的,连摊也不摆了,连声呼唤她。
“我没事啦,你们继续摆摊啊。”
今天比昨天多摆了三个瓦罐,按理说至少有六七十两的利润。她还想凑齐修主屋的八十两银子呢!
这投壶游戏只能赚一笔快钱。只要知道规则,就很容易被人模仿,大概再过两三天,就会有好多家仿冒他们的摊位了,而来她这儿的客人会大量分流。
如果不趁着现在快点赚钱,以后利润就会大打折扣。
“姐姐,这是捕快叔叔给我们的,他说你抓住了通缉令上的人贩子,这是赏金。”唐幼娘从顺袋里摸出三个十两的大银锭子,递给唐与柔。
唐与柔愣了愣,接过银子,无语了:“……”
还能这样?
这笔钱能算在今天的利润里吗?
回忆起刚才的事,唐与柔心有余悸。
据说,那人贩子并没有被这小哥弄死,只是脖子扭了。
当捕快回来找唐与柔补充证词的时候,她有些惶恐。
倒不是这捕快大叔官威太大,她只觉得这三十两赏金怎么说也该分给那少年一半,甚至完全应该属于那莫名其妙的少年。
“你认得是谁救了你吗?”那捕快拿了好些画像来,让她认人。
这些人大部分正是墙上贴着的那些通缉犯。
唐与柔满怀歉意地说,“我刚才晕过去了,是真的没看到。不过……”她有些疑惑,“这人理应不是坏人才对。”
捕快摇头,指了指身后双手戴着镣铐,脖子却只能朝一边看的人贩子:“你这下得狠手,能扭成这样还不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人看见我就逃,八成不是良民!”
她托腮,不置可否。
……
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又过了一天。
收摊后,他们来到东市,花了几两银子在杂货铺里补充投壶游戏用的奖品。蓑衣、草帽之类的全部替换成了城里买得到的东西,还从小贩手中购入米面。
即使摆摊没能送掉,他们都能自己消耗。
唐与柔本想带着弟弟妹妹在县城的客栈里歇息一日,不来回奔波。可去旅馆一问,才知道住一晚上要好几两银子。大通铺倒是便宜得紧,三个人挤在一起每个人只需一钱银子。
可唐与柔去看了一眼大通铺,站在门口闻了一下里面的味道,就打起了退堂鼓。
住这种地方的多是来打工的汉子,只想赚钱,一点都不讲究卫生。即便是这个时间,大通铺里没几个人,那床铺还是每个线头里都是汗臭味,熏得人直掉眼泪。
唐与柔倒是不房里睡一晚,但幼娘心疼这钱。她宁愿舟车劳顿,也不想把钱浪费在这里。豆儿听着,便也学起了她二姐的样,决定省下这钱。
一来一回,赶了一个大清早。
摆摊投壶的第三日,客流和昨天持平。西市东市果然有了投壶游戏的摊位。这些人仿着唐与柔的样子,吆喝路人前去玩耍,甚至连规则都和她差不多。到了下午,这样的摊位更多了,甚至有的妇人抱着孩子就来摆摊了,哪怕只放一个壶,只赚几十文钱,都乐此不疲。
第三日结束,营业额又回到了第一天的二十两。
这还是很多回头客嫌弃其他摊位的签子握着有木刺,嫌弃别人家的奖品不实惠,嫌弃投进了壶老板却食言……各种理由让他们又回到唐与柔的摊位上,但终究赚得没昨天那么多了。
很多路人则对投壶游戏的规则有些疲软,单纯大肉包子这样的礼物,无法再激励到他们。
唐与柔收了摊:“你知道什么叫边际效应吗?”
唐幼娘摇头,茫然。
“如果给一个乞儿吃一个大包子,他一定会感激涕零。但如果天天给他吃,他就会提升自己的心理预期,觉得肉包子满足不了他。这些玩投壶的人就是这样的。多投几次,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水平,哪怕奖品再好,他们都会产生一种‘我投不进’的悲观想法。而那些回头客也终究会觉得,花这么多钱投壶,还不如直接去店里买。”
唐豆儿假装听懂了,严肃地点了点头。
幼娘问:“那我们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来吗?”
唐与柔摇头:“暂时没有,只能买些大家想要的,增加奖品的吸引力。”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