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坐在栏杆之上,一只脚已经跨到栏杆外面,这儿是18楼,这要是跳下去,就算下面有气垫床,也不能百分之百保住性命。
“大兄弟,你冷静一点,你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办?”一个年纪四十来岁的女警苗青苦口婆心的劝说,像个知心姐姐似的。
“阿浪啊阿浪,你别做傻事啊!”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妈,孩儿不孝,您跟爸攒半辈子的钱,都被我打水漂了,还把我爸气进了医院。”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孟浪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
“钱没了可以再挣,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听妈的话,你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苗青又劝说着:“是呀大兄弟,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听阿姨的话,你下来。”同时招呼身边的两个同事,瞧瞧的从两侧猫过去。
但是孟浪发现他们,叫道:“你们别过来!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警察,我明明已经报案了,却没有人受理。我娶媳妇光彩礼就花了三十八万八,把爸妈的棺材本都搭进去了,结果半年她就跑了。我要让她还钱,今天她要不还钱,我就死这儿!”
苗青微微皱起眉头,彩礼属于赠与财产,这给出去就是女方的钱,怎么可能要的回来?
不过看到孟浪这种情况,她也不能说刺激他的话,说道:“大兄弟,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跟你媳妇交涉的。”
“我要她现在把钱给我,这一部分都是我爸妈的钱,我现在我爸住院需要钱,她要不还我钱,我们全家都得死!”孟浪嘶声吼道。
苗青看出孟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忙道:“大兄弟,你冷静,我们马上联系你媳妇。”
一个同事从孟母那儿问了联系方式,打给孟浪媳妇,可是那边没说两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女人太狠了点,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现在阿浪都要跳楼了,她竟然无动于衷。”孟母老泪纵横。
孟浪心如死灰,悲怆的笑了笑:“我活着就是一个笑话,哈哈,笑话!爸妈,对不起了!”他把酒瓶砸了,然后另外一只脚也跨过了栏杆,站在外头的台阶。
楼下围观的群众不禁大叫起来。
萧翎也很着急,叫道:“阿浪,你还记得我吗?”
“你……谁呀?”孟浪回头茫然的看着萧翎。
“我叫萧翎,咱们小学一起上过一年半,二年级的时候你转学了,记不记得?”
孟浪仔细回忆,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但这些对此刻的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伤感的道:“你别劝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
“你还有你爸妈!”
“我活着只会连累我爸妈,为了娶个媳妇,我花光了所有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每天都有债主上门,把我爸都气进医院了。我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人死债消,他们也不会再来逼我爸妈了吧?”
萧翎想到当时他爸也是一个想法,以为人死债消,烧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那些债主并没有放弃追债,隔三差五的到他们家又砸又摔。
那是一段非人的记忆,萧翎根本不想回忆。
“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死了,那些债主就不会来找你爸妈?到时两个老人怎么面对他们的逼债?阿浪,你要是男人,就给我下来,我陪你去找那个女人!”
“没用的,她现在傍上大款了,根本不想见我,我去找过几次,都被保镖给打出来了。”孟浪伤心欲绝的道,“她的人我是不指望她回心转意了,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钱,为了这个女人,我们家都被掏空了,她就跟了我半年,什么钱这么好挣啊!”
萧翎心想,孟浪这媳妇也太狠了,光彩礼就要了三十八万八,其他结婚零零碎碎的费用还没算呢。
这结个婚没有五十万都下不来,这对一个普通人家来说,这是多大的负担?
如果能过一辈子也就罢了,结果就过了半年,这钱绝对是打水漂了。
“你要钱是吧?我先给你。”萧翎拿出手机,问道,“你给我个账户。”
“你别逗了,我看你穿成这样,估计也混的不好,你哪有什么钱?就算有钱,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我有钱,我现在在艾美家电做销售员,刚刚签了一个单子,至少可以拿一千万呢。不信你问她。”萧翎指着旁边的林素。
人命关天,林素也不含糊,点头说道:“是真的,他跟施光越签的合同。”
“施光越?”孟浪露出气愤的表情,“你当我傻吗?施光越是安智电器的董事长,他买艾美家电的产品,他疯了吗?”
“呵,你们就是在看我笑话,耍着我玩是不是?”孟浪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脚下深渊一般的高度,冷风一吹,他的身体微微摇晃。
苗青着急的道:“大兄弟,你想清楚啊,这要跳下去,什么都完了!”
“我现在这种情况,活着也看不到希望,死了就解脱了!”孟浪张开双臂,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个人能够想到死,绝对是因为看不到生的希望。
有一种生,叫做生不如死。
萧翎又想到了他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一个度的,超过这个度,就会崩溃。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萧明山是被兄弟背叛,孟浪是被老婆抛弃,物质和精神双重的打击之下,确实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