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不断地下坠,地心引力强力地吞噬着他的心脏,下坠途中,他时而昏迷,时而转醒。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依旧在下坠,随即拼命挣扎,但是没有任何的着力点让他借力,他不敢看向下面,怕把自己的脸摔碎。
父亲曾经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远离悬崖,就是远离死亡。
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他爬山。
有一次,皮克站在悬崖边,想要看看悬崖下面会有什么稀奇的事物,那时,父亲在后面一把拽住他,严厉斥责,警告他永远不要站在悬崖边上。
后来,父亲死了,他曾经独自山上,走到悬崖边,闭上眼睛。
渴望后面有人拉住他,但……
这就是坠落吗?
四周是灰蒙蒙的雾气,他不敢看向下方究竟有多深,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掉落得越来越快,咆哮的风声刮痛了耳膜,他不敢张开嘴,怕风灌进肚子里去,把五脏六腑搅碎。
坠落时,他发现了它,那是一只白色鹦鹉,通体雪白,看起来像是在哪见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问:“你也坠落悬崖了吗?”
白色鹦鹉说着人语:“我会飞!”说着他就震动翅膀飞到了皮克的身上。
“你真的是鹦鹉?”皮克哀求:“你能不能救救我!”
四周的黑暗让他天旋地转,皮克把手伸向了鹦鹉,摸到了它洁白的羽毛。
“这是梦!”鹦鹉大喊。
“梦?我怎么才能醒过来?”皮克焦急地问,怕鹦鹉说出答案之前,自己就已经坠入了谷底。
“转过头去!面对深渊!”鹦鹉说完就飞走了。
皮克想抓住它,却抓了个空。
梦吗?
皮克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却发现自己依然在坠落。
往下看?
看来只能这样了,皮克往下面看,却发现地面正朝他袭来!
他双手紧握,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紧绷得碎裂了。
……
“啊!!!我死了!”
“皮克!皮克!我的孩子!”埃克菲大婶抱住了皮克的头,安慰道:“是梦!孩子,你活过来了!”
皮克听到了这声安慰,仿佛听到了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梦吗?但是我为什么还睁不开眼睛,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别怕孩子,你的脸被打肿了,眼睛被淤血堵住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埃克菲大婶?”皮克听出了耳边熟悉的声音,语气很是激动。
“是我,孩子!”她语气慈爱,恨不得拿出自己全部的温柔来抚慰皮克。
泪水从皮克肿胀的眼角旁滑落,这是重获新生的泪水。
“小时候你也会和别人打架,但是这次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皮克心里想起小时候,朱天苏醒过来,使用他的身体到处惹事打架的之后,有很多次都是埃克菲大婶来帮他包扎伤口。
这时,他开始担心起朱天来了,一天之内转换两次灵魂,会对双方都会产生伤害的。
“朱天?朱天?”他在内心里呼唤了两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是前几年两个人频繁转换灵魂过后,朱天陷入了沉睡。
“怎么了孩子?”埃克菲看皮克发呆,关心地问道。
“大婶,我没事的,真的很感谢您,没有您,我可能昨晚就死掉了。”皮克当然不会告诉埃克菲大婶有关于朱天的事情,只能自己背下朱天曾经犯下的错。“小时候打架是我不懂事,每次都麻烦大婶给我包扎伤口,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您的话……”
“可怜的孩子,什么昨天晚上啊?你都昏迷两天了!”埃克菲大婶心疼的抱住了皮克,关心道,“你就在我家里养伤吧,什么时候养好什么时候再回去,昨天赖德来看过你了,在这里待了一天,一直在门口守到了晚上,他可能是怕劫匪再来报复,到深夜的时候他才回家,回家时候他还想把大黑脚牵回去,但是那头驴子怎么都不走,就一直守在门口,我看那头驴子受了不轻的伤,也给他抹了一点药粉,那些天杀的劫匪竟然连驴子都不放过。对了,赖德还说他有件好事想告诉你,神神秘秘的。”
“赖德来过啊?不行,大婶,我在这里会给您添麻烦的,您还要出摊卖地瓜呢。”皮克不想麻烦埃克菲大婶,她的丈夫多蒙德大叔五年前就被征兵征走了,一同被征走的,还有他的儿子小多蒙德,自从他们走后,就一直没回来,前几年还传回来过几次书信,最近两年,却完全失去了音讯。
因为心里愧疚小时候偷了大婶不少烤地瓜,所以长大之后,得知多蒙德大叔失去音讯后,他和赖德会经常来埃克菲大婶家免费做一些修缮房屋、改装家具之类的活计。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一直就是这样互相帮衬,才勉强得以存活下来。
埃克菲大婶这几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维持着生计,简直比自己还要孤独无数倍。
想到这里,皮克就想撑起身体,却瞬间被手上的剧痛激得呲牙咧嘴,“啊!”他忘记手上受了重伤,现在他只感觉半个手掌都被割裂了,比之前被蟒蛇咬伤的伤势更为严重。
“着什么急!你就在这呆着!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埃克菲大婶赶紧咒骂道,“倒霉的劫匪!给我的小皮克伤成这样!”
皮克不肯再待下去,执意要回家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