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德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屋子,向着主楼走去。
皮克犹豫了一阵,跟在了他的后面。
只见赖德打开了一处房门,对着里面惊慌失措的五个姑娘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我的祖父的?当初你们想要借宿,并答应我在我不在的时候,会照顾我的祖父,然后呢?你们没看到我祖父病成了那个样子?”
皮克刚进来就听到了赖德地怒吼,他想转身就跑,然后又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睛里。最后,他选择了留下来。
他看见屋子里的女子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一名紫衣服女子站出来说道:“老人生病了?不可能,白天的时候他还走出贮木场,自己买了一份食物回来……”
砰!赖德的拳头砸在了房门之上,打断了曼陀罗的话。其余女子皆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怪这些姑娘如此震惊,因为她们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个憨厚的汉子如此暴怒。
看来,老人是真的病了。
所有的姑娘都接受了这个事实,除非如此,赖德没有必要上这里发泄一通。
不得不说,这几名曾经的“小夜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虽然每一次风浪来袭,他们都是自顾不暇,狼狈不堪,但总是磨练出了一点面对风浪的勇气。
在一片沉寂之中,五名姑娘中年龄稍长的郁金香说道:
“我们会负责。”
郁金香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承认错误,因为她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贮木场的时候,从始至终,这五位姑娘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白天的时候会商量未来的何去何从又会考虑要不要去打一份零工。与此同时,她们还会去救援慈善会帮忙,但是皮克消失后,没有人给她们开工资,所以未来的一切都需要她们重新去考虑。当然,在她们忙碌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照顾老木匠的职责。早晨买饭的时候,她们都会给老木匠带上一份,晚上老木匠迟迟没有回来,她们也会走上大街去寻找。好在一切相安无事,谁知道现在……
赖德摔门而出,皮克站在一旁愣住了,尴尬地对着五名姑娘笑了一下,然后他像是跟屁虫一样,又跟在了赖德的身后。
皮克看见,赖德走进了一个满是工具的屋子,墙上有斧子锤子钢锥,墙角是一些还未打磨雕刻的木料。“你打算在这里睡觉吗?”皮克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把视线重新落回了赖德的身上,这时候他却是看见那个魁梧汉子蹲在墙角,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他在哭,皮克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悲伤。
因为的他祖父的病吗?那个病和自己很像,似乎也是失忆了。
或许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称作是病,因为对发病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痛苦,又何必称作是病呢?皮克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也没有任何的痛苦,不过却是给别人带来了痛苦。他想安慰那个蹲在墙角的汉子,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心里也忽然涌现出了一抹悲伤。
下一刻,他同赖德蹲在了一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会涌出眼泪。
流泪也会传染吗?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虽然失忆,但这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情绪。即使是一个星期之前,被关在猪圈里,他都没有哭,但是现在,他流出了两行泪水。
他身边的赖德更甚,不仅在呜呜地哭着,嘴里直接是爆发出了一声低吼:“都怪我!我不应该离开祖父这么长时间!”他用拳捶地。
事实上,早在主楼的时候,赖德的拳头就已经流出了血液。皮克默默地蹲在他身边,看着那只流血捶地的拳头,然后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地上。
赖德发现自己的拳头猛地砸到了一片柔软之上,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默默地盯着皮克。
拥抱来的很突然,皮克有些发蒙。
就这样,在制作间内,两个人抱在一起,都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终于分开了,皮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蓝帽子上面的破洞,然后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在制作间中游历着,最后盯住了一柄斧子。
很是简单的斧子,没有任何的花纹雕饰,木把上缠着黑色纱布,拿在手中不会轻易脱手。
熟悉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天生就应该拿斧子。
斧子是做什么?当然是砍木头的,当然在某些时刻,也可被用来砍人。
皮克从来没有砍人的想法,当他重新握起斧子的时候,就仿佛突然明悟了某件使命了一样,直接朝着木桩上的木材砍去。
一斧子将木材劈成两端,整整齐齐的切面,毫不拖泥带水。
在赖德稍显震惊的目光下,皮克又举起了斧子,然后将剩下的一半木材再次劈成了两段。
落斧很准确,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就在最中间。
斧子没有停,继续把那四分之一的木柴劈成了规整的八分之一,继而是十六分之一!
难道皮克还记得自己的技艺吗?赖德有些傻眼了。这样的手法不是在木匠界游历二十年以上绝对不可能做到!劈成规整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一容易,但是继续往下劈下去,劈成这样平均的程度,赖德自问自己做不到!
当然,现在只有赖德一个观众,不然一定会引来一阵的叫好声。
赖德深深知道皮克天生对木材和斧子有着敏锐的直觉,这使得皮克不管是在最寻常的木匠活计中还是在难度超高的雕刻活计中,都有着不俗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