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倚剑望着沈天涯的尸身,叹道:“还记得你爹说过什么?保住先祖遗物,剑不可失,仇在你心,往后练好武艺,要报仇的话,没人拦你,何况你还肩负重建沈家的责任,倘若就此失手,没了性命,你爹九泉有知,定难瞑目,执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罢,见沈无星已略有动容,将之推开,催道:“快点走!我们老地方会合!”
天绍琪知道老地方的意思,那是苏州苏视忠神医那里,想来父亲若非受伤严重,也绝不出此下策,她虽不情愿,可也觉父亲说的有理,因此点头答应,拉过沈无星直奔沈家后院。
沈无星尚有恶气难消,委实不太甘愿。然这瞬间,边灵朝月明三圣使了个眼色过去,天倚剑瞧见三圣使欲图伺机而动,急忙用半个身子挡住沈无星等人,朝天绍轩急道:“绍轩,快把他们带走!”
天绍轩见势不对,忙不迭地上前强拖沈无星,道:“无星,跟我走,快!”
沈无星呆呆地伫立一会儿,任由天绍轩拽离院落,天绍琪微微一叹,便抱紧沈小冰,疾步跟上。
天绍茵还想再与月明三圣较量,被天倚剑掀开,让其照看天绍琪一家,天绍茵这才警觉言外之意,抬眼也见月明护法追去了沈无星的方向,想及那举动颇含鬼祟,心疑之下,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张萍见天倚剑催促儿女欲逃,抢前一步,急甩披帛就要拦阻,披帛如匹练般横着朝前飞出,直击天绍茵后心。
天倚剑急忙运掌打出一股气,那飞出一丈远的披帛顿被打碎,薄如轻纱的料子散作片片,如残叶般飘落。
张萍更被那道真气擦伤,身躯萎颤,后退几步,已立不稳当,试做调息见无效用,心下暗道:天倚剑那掌果真厉害,若我少用半分力,必然丧命。
月明三圣欲要再追,李裳长剑跟着逼出,剑气四射,连挽七朵剑花,剑掠之处,三圣使面色惨白,俱被骇退而倒。
李裳不再留情,又出一剑,以剑气冲驰,将刚刚扑上来的几个月明教弟子击毙。
边灵看见,登时气得大叫:“都给我杀,一个不留!”
可此时已没有弟子幸存,除燕千云之外,全都重伤在身,边灵那身体更是不支,顷刻伤口再次扯裂。
月明三圣也颇觉无奈,天倚剑是已受伤不假,可李裳安然无恙。穆鸿雁与董南仲更是猜想着不好的结果,那就是燕千云不会帮他们,而孔疚生仍与以往一样,只听号令,不做声,可以说,今日他根本一句话都没讲。
众人各含思忖,犹豫不定。
燕千云却来到边灵旁侧,突然拱手问候道:“教主!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更教边灵恼怒,森然瞪视他道:“那些人一定去找天名剑,你跟去看看!”见燕千云闻话不动,恼道:“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背叛本座?”
燕千云默不作声,边灵转而冷冷一笑,讥诮道:“恰才两次救那丫头,你究竟是何居心?”
燕千云将折扇在掌心一震,从容道:“千云有言在先,绝不错杀好人!天大侠行侠仗义,为武林泰山北斗……”
话还未完,边灵变色道:“这么说你有心叛离本教?”
燕千云连忙释解道:“我并非有心背叛,只不过来之前我们已经言明,只此一次,若非念在师父恩情,不得不报,此番断不会前来!”说罢,竟转身朝外走去。
见他绝情至此,张萍遥视他的背影,疾喝道:“燕千云,你若就此离去,是有违师命,大逆不道!”
燕千云止步顾瞻四周,目光落在张萍身上,道:“家师派我前来,我们约好只此一次,如今恩情已还,千云这不算不尊师命,大逆不道吧?”
月明教此行突然发生惊变,震傻众人,天倚剑夫妇也呆住,才折返回来的天绍轩闻言,也不由耸然惊愣。
当时,他拖着沈无星等人急赶宗祠,取获天名剑后,月明护法就尾随而至,幸亏天绍茵急中挡驾,不然沈无星手上的天名剑也势必难保!
后来天绍轩便只身拦住月明护法,教沈无星夫妇于后门逃离,千叮万嘱地交待,一路上天绍茵需得从旁照料。
他自己担心父母,便赶来前院,不想恰遇燕千云与边灵争执,再看燕千云时,联系前后事情仔细思索,还是觉得有些疑惑难解。
边灵见燕千云不帮忙,情知大势已去,只得与众借助高墙遁出。
天绍轩目睹他们消失,不觉走出一步,正要追击,燕千云猛地横身侧挡,二人目光相视,只看其冷肃神情,天绍轩便已猜到其用意,是不想他们多做计较,自然也有几分偏袒月明教之嫌。
两人武功奇虎相当,谁也无法斗赢对方,天绍轩也不冒失挑战,心里却在暗忖:这人怎么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