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人怒叱道:“好大的梦,无非是利用我们帮阁下除掉李枫,自己好收渔翁之利,阁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不可知呢?如果李枫好对付,阁下因何不亲自动手?”
傅玉书目视燕千崇道:“梦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既然燕兄喜欢做梦,便做个够吧。”
燕千崇也不气,难得好耐性道:“李枫如今受了重伤,又睹物思人,防范心大减,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为保万无一失,一招得手,我会找机会给你们,到时候……”
傅玉书早知燕千崇能如此清楚,必定查探过柳枫动静,也知燕千崇有些话说的不假,比如自己也见过柳枫坐在桥头伤神,但柳枫非一般人,兴许施计诱敌也不一定。
他并不上当,笑了笑道:“原来李枫受了伤?这等好事,你自己不做,却让给我?”摇头轻笑,看燕千崇如何措辞。
燕千崇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从李枫师父天一老人那里骗了一封信,进入太尉府,就是为找机会杀他。在下百般使计要诱柳枫,故意在话中露出真假难分的破绽,引他起疑。那么他不敢确定我的目的,届时就会跟踪我,我再寻个荒僻之地杀他,可他甚少外出。”
其实那信不过是捏造的,燕千崇根本没找到天一老人,但却模仿天一老人的字迹,滴水不漏。
这其中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密事,自然不是傅玉书能够窥破的。
顿了顿,燕千崇续道:“偏巧我赶来金陵时,遇到些麻烦,负了伤,所以李枫虽然功力大减,我却没有把握下手,因为他在伤重之下,依然能够对付衡山六刀。燕某心有顾虑,不敢贸然行动,后来见你们烟霞轩鬼鬼祟祟,在附近流窜,不时打听七星派,我就盯上你们,只要你们杀了李枫,我可以替你们来找朱老怪。”
傅玉书闻言半响未语,慢慢将剑竖立,目视着道:“烟霞轩有个规矩,谁听了不该听的话,就要受到处罚,既然你现在没把握杀我,那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燕千崇不料傅玉书突然起了杀机,难免心中一寒,却从容道:“丰都城主跟我说,希望你下去。”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傅玉书轻轻一笑,身形一窜三丈,对准燕千崇,连进七招。
长剑当空移送,人不动而飘,如惊雷掣电般直射。
他的剑就像他的人,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手执利剑,一举一动满是行走江湖的老练。
人如玉,玉生光,书生情,燕千崇第一次见到傅玉书的剑法,也第一次产生吃力,剑劲席卷,如霜般冰寒,泛着不尽的杀气。
傅玉书走狠戾迅疾一路,攻下一招,望着燕千崇道:“我教你,这招叫‘先下手为强’!”言尽,人随剑行,剑随人动,如飞灵一般。
燕千崇猝不及防,赶忙掣剑横扫出去,剑气溢荡,迫的傅玉书跳起脚。
傅玉书将身凌空须臾,转了一圈,亦有样学样,拽剑扫击燕千崇足裸,劲气破空,又旋转而上,绕到燕千崇腰身。
燕千崇骇的一跳,待要闪避,迟了一步,被闪电般割了道口子,忍不住后退。
傅玉书看在眼里,面无表情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起身再进数招,占尽上风。
燕千崇见他剑法诡异百变,竟摸不着路数,傅玉书又得手了几招,抽身立定道:“这叫‘飞虎打穴,讨不到便宜,自伤其身’。”人冷如剑,气势如虹。
剑气四射的同时,燕千崇因旧伤未愈,眼见无法挡住傅玉书,命在弦上,急退之间,忽闻背后山风凛冽,回身见是一处尚可逃生的峭崖,连忙跳了下去。
斗笠人见燕千崇跳崖,奔前望了一眼,轻哼道:“自不量力的小子,总算吃亏了。”
他挺身站直,瞧着傅玉书道:“你的剑法大有精进,实在是烟霞轩的幸事呀。”
山风涛荡,吹起傅玉书的长衫迎风抖动,他面沉如水,轻轻一叹道:“你又何必恭维我?我的实力,我知道。这崖不高,摔下去可能有一线生机,只要没看见尸首,就不能懈怠。”
斗笠人应声道:“我这就去找。”
待斗笠人离去,傅玉书缓缓移到崖边,望着燕千崇落崖的地方道:“你不要怪我,谁让你野心昭昭?傅家大仇未报,爷爷尚未救出,岂可受你要挟?而且烟霞轩的确不为他人卖命,以前有一次教训已经足够,不能再有第二次,不过多谢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一言到此,他不由嘴边漾起一抹舒心的笑意,转而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其后的几日,傅玉书没有别的动静,上官于桑是个谨慎的人,几乎时刻守在密牢附近,他没有机会,便如往常一样练剑。
怕上官于桑看穿他的用心,假意沉浸书海,时而弹琴,才无意间从上官无忧口中得知,李牧之名是她见上官于桑常写‘李木’,并看着那名字发呆,才稍加改变,借来一用。
到底是否真的无意,那便只有傅玉书知道,反正上官无忧是以为他记挂那封情书,有了醋意才问。
听过那件事后,傅玉书的话越来越少,剑劲凌然,琴声幽怨,像有愁闷似的。
上官无忧不知他出了何事,好言哄慰,傅玉书却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