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锐笑道:“洗耳恭听!”
钟惜引猛一拍桌子,大声道:“是一把剑呐,那个寒光凛凛,当世绝剑啊!”
她这一声实在太大,震得一旁的祭月停下箸子,可见多关心这件事,钟惜引还一脸兴奋。
这话出口,邻桌一人转头朝这边瞧了瞧。
赵铭锐用余光将之收入眼中,心中暗喜,却不表露,话锋一转,问钟惜引道:“你也懂剑?”
他不动声色,扫视邻桌那偷听之人,没有丝毫惊慌,似早已知晓一切。
钟惜引被赵铭锐言语套住,殊不知对方用意何在,斜指自己,颇有得色道:“哼,你小看我?我们家什么剑没有?”说到这里,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可我就是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剑,而且他们都很神秘,不过……”
赵铭锐诡笑道:“不过什么?看过宝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钟惜引嘟起嘴,有些灰心道:“不是遗憾,是生气!被他们发现后,清平哥哥大声责备我,说我不懂家教,没事乱偷听他们说话,还理直气壮跟我说,不让我告诉别人。”
赵铭锐听完,失去了耐心,轻笑几声,低头喝酒,不过眼光仍然不离那位神秘人。
钟惜引兀自埋怨:“他那么凶,我才不要留在华山呢?所以就连夜跑下山,后来又不想回去,就在这附近玩啦!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清平哥哥在附近找我,我就不理他,让他找罢。谁让他对我凶,我大老远来此,可不是被他欺负的,哼!”
赵铭锐浅抿一口酒,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们,不怕他骂你?”
钟惜引耸耸肩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这么说了。”
赵铭锐没有丝毫惊怪,淡淡道:“这么说,你还告诉过别人?”
钟惜引回忆道:“那次我刚下山,有人把手在我面前一挥,不知何物飘进鼻子,我就迷迷糊糊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石头上睡了一觉,左右回想,只是隐约记得好像说了剑与华山的话。不过我自小有家母配的各种药防身,早有准备,这种蛊惑人心的妖术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况施妖术的人技艺还未到家,所以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铭锐闻言沉下脸,立刻瞪视旁边的祭月,祭月情知他怪罪自家办事不利,禁不住双手发抖,只得以喝酒来掩饰怯意。
钟惜引又怎会知晓那时她的性命只在一念之间?
若非清平洞悉她离开华山,派人到处找寻,漫山遍野都是华山的人,祭月准备对她下手时,碍于形势所迫,才陡然罢手,否则哪里能保住她的小命?
当然自从沈家一役,月明教虽在休养生息,却时刻不忘追查沈无星夫妇的下落,起先被无尚真人李玄卉所救,途经关中,恰遇华山掌门上官倚明,才因祸得福,由华山派庇佑。
但是谁也没注意,玄天门也探到了华山,并有弟子亲见沈无星夫妇上山藏身。
赵铭锐不敢马虎,派人潜伏华山附近刺探消息,祭月就是其中之一,在山下徘徊了数日,寻思不到好的对策,一日,忽见钟惜引下山,看她是个小姑娘,认为好骗,且早先见过钟惜引和华山弟子相熟,所以对她施以邪术迷惑,未料以失败告终。
当时时间短暂,又匆匆忙忙,钟惜引没看清他,这会儿见面,自然认不出来。
双方各有思忖,猛在这间歇,钟妙引提剑直奔下来,大声嚷道:“惜引,胡说什么呢,上了人家的当,可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钟惜引轻哼一声,瞥瞥赵铭锐,转头说道:“哪儿有?这都是事实,再说这位公子又不是坏人,刚还请我吃饭呢!”
她说的振振有词,完全轻藐自己姐姐的冷言冷讽,邻桌那神秘人看看时机到了,楼下也无甚别的要事,忽的长身而起,用偌大的帽沿遮住脸面,匆匆往上楼走。
“你……”钟妙引没顾那人,在楼梯口止步,用剑指定妹妹道:“笨蛋。”
姐妹两人说话的当口,赵铭锐忽然横眉立目,酒杯脱手飞出,弹向那神秘人,神秘人只觉后背被硬物击中,才行到钟妙引身边,猝然从楼梯滚落。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怔了半刻。
钟惜引下意识回头,见到赵铭锐端着酒杯在笑,笑容诡异,不怀好意,而桌上少了个酒杯,细看是原先楚关山的酒杯不见,到底赵铭锐何时移形换位,都不知。
高手,不露声色的高手!
钟惜引一连几次低呼,如何就看走眼了,当下暗道:遭了,一定被二姐说中,闯了弥天大祸。
想至此,她腿开始发抖,看着那倒地的神秘怪客,一阵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