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黄居百也哭诉自己的不幸,可和柳枫相较,也是天壤之别。
柳枫虽然语如芒刺,可句句含理,若果是这样,她便对他抱愧,做了个是非不辨之徒,也有可能助纣为虐了。
这个错不但害柳枫几番遭劫,也险些害得自己命丧。
她真被人利用了吗?
讽刺,竟然是柳枫看穿真相,一语道破,她在他面前简直毫无回击之力。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极其无用,抬眼相望,柳枫已在丈外停住,冷讥道:“当初你差点被文景居的人毁了清白,就为了力保这样一个人,你认为值得吗?”
她乍听他说起此事,脸色尽变,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道:“你杀了他们?”
柳枫冷冷回道:“想暗算我的人都死有余辜!”
她怔怔无言,杵在当地,就那样盯着柳枫,这个人与众不同,好中带坏,坏中含着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柳枫斜瞟了她一眼,忿忿道:“如果你不是女人,我早就杀了你!任何阻挡我的人……都要死!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谁也不能!”
天绍青被那一句震慑,再不曾说话,就在这时,陡见柳枫朝她使力拂袖,大怒道:“你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夜静了瞬间,是一种沉寂,天绍青却没有动,她很想向柳枫致歉,却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倒地的时候,她听见剑“哐当”坠地。
迷糊中,好像有脚步走近自己,有人拽她坐定,接着,背后被人猛然一击,一道掌力抵入体内,舒畅无比,全身竟然没那么疼了。
醒来的时候,她就在一处草丛中,天不知何时已然大亮,她去找剑,却没想到远远瞅见一帮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待到近了,凝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黄居百,与其并排走的是位四十有余的中年人,论相貌倒也过得去,长脸厚唇,身高七尺,手无兵器,可天绍青留意到他的衣袖微凸,有些奇特!
在中年人旁边,是位年纪稍弱的汉子,个头较矮,脸肥腿粗,手里一把流星锤很是扎眼。
经过自己身旁时,只听黄居百称那中年人为展兄,有流星锤的那位汉子说话粗声粗气,似有不耐,连连埋怨黄居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口气好像说的是柳枫。
天绍青想着黄居百肯定在他们面前宣扬柳枫武功如何了得,教他们小心提防,不然流星锤的汉子不会那般浮躁。
沉不住气可不大好,姓展的中年人叱了一句:“肖戚,柳睿凡的儿子不可小觑,黄兄能有此言,定是亲眼所见,不然绝不会甘冒危险,来青城山找我们帮忙了!”
黄居百闻言甚是感激,抱了一拳道:“展兄所言极是,柳枫实在可恶,杀我儿子,欺我性命,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柳睿凡的子嗣万不能留在世上,非要斩草除根不可!”
姓展的笑着回道:“那是自然,这还得多谢你传达的消息,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气!”
黄居百悦然道:“凌万山万万也想不到有今日之祸啊!哈哈哈……”
展姓人摸了摸须,面容非但没有喜色,反而冷冷骂道:“怪就怪他不识抬举!”也不知道他何以与凌万山存有深仇?
一行人停了小会儿,这才离开。
天绍青于隐身的草丛里探头,望着几人远去,心里忽地一揪,有些莫名难受,事情的真相原来如此,难怪黄居百要来青城山。
哎!她暗自一叹,不知道柳枫还在不在那里?昨晚该是他救了自己,想罢,便预备起身,猛一回身,突见剑搁在旁侧,一把握起,一面抚着剑锋,一面深思,久违的亲切感由心里升腾。
这一头,黄居百已再一次来到崖边,微一抬头,就见一抹青衫入目,当下一喜,他知道那是柳枫,柳枫果然未走,昨晚展浮缘差遣弟子潜伏于此,暗中留意柳枫的一举一动,本该月下动手,哪知碰巧展浮缘正练七绝剑阵,说是辰时方可小成,黄居百只好忍到现在。
远盯柳枫背影,他不由恼怒,一指横戳崖边,恶狠狠叫道:“展兄,他就是柳睿凡之子柳枫,杀了他!”
柳枫转身看了几人一眼,也不意外,就笑了一笑道:“不错!就是我!”眉睫微垂,面露不悦,一边低首撩袖,一边语气淡淡地道:“你们自问可以拿的住我吗?”看得出他已就要忍将不住。
展浮缘料他心存轻视,不将自己一干人放在眼里,便轻哼道:“大言不惭!今天让你见识下我的七绝剑阵。”言罢,摊掌便朝前一挥,一股劲风直从袖中飞出,带出齐唰唰七柄剑,瞬间围聚柳枫,如遁甲一般配着展浮缘的动作。
随着他双手操控,真气飞窜,流畅自如,分作七个方向夹击柳枫,将其身畔阻死,形成一环一环的剑影,不断飞舞,不断流动。
剑幕纷纷,晃开柳枫的眼睛,教他不明虚实之下,不便贸然出击,免得误中死路。
提高警惕,他只觉得那剑光甚是扎眼,起先自周身将他围成一圈,后来展浮缘逼近,手上动了几动,好似有股气直冲自己头顶而来,三道剑芒忽的突飞而起,顺着斜上方围了个月缺。
如此果然不出柳枫所料,现下才是真正地危机显露,此刻当危殆万分,一刻也不得松懈,他连忙凝神运气,以充盈的真气护满周身,看似他站在原地,好像未动分毫,分不清路数似的,实则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