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这番试探,却足让清平吃了一惊:“什么?棺里面是空的?”
傅玉书料他必是吃惊,随即又道:“不是我发现这件事的。”
清平质问:“那是谁?”
傅玉书轻声道:“二师兄。”
清平惊道:“不平?”
傅玉书接着道:“那天不平师兄发现三位师公的墓室附近有一处裂缝,一股发臭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引我下去看。进了密道,里面壁石有掌力拍过的裂痕,地上有血。当我们走到木棺跟前,就发现大师公趴在棺上,另外两口木棺都是空的,而大师公的两臂被人拍断掉在一旁,他的额头磕上木棺,是后背中掌,失去重心,受人一掌丧命。我和二师兄查看过大师公的伤口,发现大师公心脉肋骨全被这一掌震断,那掌法很像——我们华山惯用的绵柔化骨掌,只是掌印之中还有一种霸道的指痕,玉书见识尚浅,倒看不出是哪一派的功夫。”
清平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傅玉书道:“当时大师兄不在山上,不平师兄找不到别人相商,正好碰到玉书。再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是不能向外声张的。后来我们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我想师父也是因为这个,才派人打探鬼医子下落请鬼医子上山,可惜鬼医子住处隐蔽,师父广发邀请帖,他没有去华山。”
清平不免微喟:“绵柔化骨掌?我们华山的功夫?”说着,定睛看着傅玉书道:“傅师弟,你是怀疑二师公和四师公假死?”
傅玉书道:“至少玉书找不出别的解释!这绵柔化骨掌,正是他们一起钻研的成名绝技。后来师父便再也没有提过此事,还吩咐我和不平师兄不要将这件事知会其他四位师公。玉书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极有蹊跷,个中曲直,牵连甚广。不瞒大师兄,玉书怀疑从华山盗走天名剑的就是二师公和四师公。玉书更怀疑在华山脚下杀人屠村的也是二师公和四师公。”
清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愠然嗔道:“此关华山清誉,莫要胡说!”
“大师兄请看……”话未落,傅玉书已从袖里掏出数块巴掌大的肉皮,这肉皮光滑柔软,触之即可与皮肉黏在一起。
傅玉书将这些肉皮贴在脸上,顿让清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因为面前出现的是一张神奇的面容,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傅玉书看着清平诧异的神情,又将肉皮一块块揉搓下来扔在几上。
清平道:“傅师弟,你从哪里弄来这些?”
傅玉书淡淡道:“因为墓室里面,满地都是被人揉碎的这些东西,如果将它们合起来,可以裹住两张脸,四双手臂,四只腿脚,甚至于两个人的肌肤。玉书不过是捡了一些回来,请最好的易容师拼凑了这几块。”
原来傅玉书是一个济世悬壶的大夫,且不论他的医术是否精湛,但眼力绝对高于常人。
清平道:“你怀疑有人易容假扮二师公和四师公偷走天名剑,然后故意嫁祸月明教与玄天门,让他们互相猜忌大打出手……”
傅玉书道:“如此一来,华山守卫松懈,偷走天名剑易如反掌,更可以使我们华山,月明教及玄天门三方私斗,而二师公和四师公若真有异心,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顿了一顿,傅玉书踱步逐一分析道:“天名剑当时被大师公的弟子看守,二师公与四师公只要略施小计,大师公防不胜防也在情理之中。”说着,他又面露疑惑,低声道:“只是当时三位师公一道死去,以余下四位师公及师父的眼力,怎会看不出这易容之相呢?这其中的原因,玉书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世间上,又有什么易容术可以在人死闭气之后,数个时辰之内皮肤也不会发生变化的呢?”
傅玉书凝视清平,不住地摇头道:“文景居的文景先生?可惜他已经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