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的伤口,认真道:“此处是我爹当年根据五行八卦布的奇阵,里面机关重重,如果你不乱跑,也不至如此模样。”眼神闪了一下,说出的话,竟也没了以往的冷硬。
天绍青只觉伤口扯裂的利害,坐在那里,连柳枫都瞧不清楚,愈发模糊,陡的眼皮耷拉下去,整个人斜倒在地。
柳枫微叹口气,也不好再说其他,打横将她抱起,轻松地走过丛林,回到别苑。
一缕晨光破晓,透窗而进时,伴随着莺莺鸟啼,天绍青缓缓在别苑苏醒,醒来见衣衫凌乱,身前衣襟敞开一角,气户穴的箭伤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立刻想到柳枫,定是他为自己驱毒,可要驱毒,势必会有肌肤之亲,男女有别,竟不经许可,这般欺辱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气上心头,赶忙拉紧衣襟,手一搭床沿,竟摸到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虽有点陈旧,可质地尚算不错,也很干净。
天绍青抓起衣服凝神细想,总不至于衣服自己躺到床上,抬头打量了一番房间,瞧见一张桌上搁着几个充饥野果。
她正想着时,柳枫就走了进来,一副悠哉的样子,完全没料到她的神情有变,负手问道:“怎么?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清晨的日出?”
他意兴正浓的与天绍青说话,却怎料天绍青腾地冲下床,一拳朝他挥去,怨道:“原来你和文景先生一样,装模作样,伪君子,你无耻,趁我昏迷,强占我的清白,若不杀你,怎能消我之恨!”
柳枫显然比她技艺高一筹,自不会任她去打,抓住她的手臂,往外一推,不愿搭理。
天绍青踉跄了一下,却也无碍,拾起来又挥一拳。
结果柳枫出手如风,两指一伸,将她穴道点住,正欲走开,却见她瞪着自己,一脸恼恨,遂想起她刚才辱骂的那番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走近天绍青,突然愤怒道:“我占你便宜?”
他似乎觉得这极为可笑,冷哼着故意道:“是,我是那么做了,怎么样?你在我李家的地方,身中剧毒,昏迷不醒,难道还不任人宰割?”
天绍青大声道:“我死也不甘心,都赖你,是你逼我来的!”
柳枫盯着她,竟一愣,自嘲笑道:“我以为你挺聪明,没承想——哈!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呢?”
天绍青知他话意,迎上他倔强道:“我说过不让你救!”
柳枫闻言微喟:“这么说,我救人还救错了?碰了一鼻子灰,在你眼里还成了卑鄙小人?”
天绍青暗下脸,不说话。
柳枫瞅视天绍青,又言辞凿凿道:“虽然在你眼里,我是个无情又冷血的恶人,也称不上正人君子,但怎么说也是大唐皇孙——”缓缓转过身,肃然道:“干那么龌龊的事,会有辱我的祖先!”
冷眼瞥过天绍青,他径自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解开她的穴道,把衣服扔到她怀里,缓下语气道:“这是我娘的,把它换了吧!”说罢出房。
天绍青低头瞧着那件薄如纱般的黄色衣裙,不知怎的,先前的悲愤忽然散去一半,暖意涌将上来,低眉沉默,久久思索着。
换了衣服,她才发现伤口有被涂药的痕迹,还有那黑衣人的毒掌也已消失,想来该是柳枫运功替自己逼毒所致,因为她觉着体内忽然多了股真气流动,全身也因此而有了力气,若然如此,该是错怪了柳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