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从墙头入内,落地后,左手搭于金杖头部,先喘息两口,才四下扫视。细看那金杖很是粗重,足有百来斤两,头部以巨龙缠绕,金光闪闪,龙鳞似有无数细小密孔,不用想也知是个厉害武器。
且说她年纪不小,却有如此重量的武器,天绍轩猜想她内功必然深厚,若要破解,可在她气喘上下功夫。
据闻江湖上曾有金杖婆婆聂贞之流,隶属昔日月明教左教王,曾以一把百斤金杖纵横江湖,其人阴险毒辣,狡猾多变,月明教毁人亡之后,已二十多年不曾现身。
谛观老妇一阵,天绍轩已心中有数,可如此一来,他又心起隐忧,原来这聂贞之夫林赫楼是死于天倚剑之手,今次见面,聂贞势必报仇,他们夫妇虽在江湖上名气不好,但感情极为深厚,独寡多年,聂贞岂会善罢甘休?
与老妇并肩而立的是位年轻妇人,论年纪,应该在聂贞与红衫妇人之下,可面容却好似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眼尽放妖娆,一袭淡黄钗钿衣裙束腰而落,衬着完美身姿,披帛缠肩绕臂,被她那纤纤细手捏住。
她目光如火,摄人心魄,举足稍动皆是笑,但笑的令人发颤,双目略一回顾,余光已然斜斜扫视了整个庄院。
看她似在细玩披帛,实则是在细辨四周响动,一旦发现人影,四顾媚笑间,双眼如刃,猛然出手,披帛立即甩飞丈余开外,缠住一个仆人的头颈,待披帛飞弹回来时,那仆人的头颈与身体已经错分。
天绍轩睹之心惊,母亲李裳曾言自己有个师妹,名曰张萍,以前便以披帛为杀人利器,更有封号‘飞天圣女’之称,轻功卓越,可行飞天遁地之术。
母亲亦曾是月明圣女,与张萍师出同门。
目下藉此种种迹象,他更确定此次是月明教复出。
天绍轩内心惶恐不定,但还是决定看清现状,同时他也知道此刻当需镇定,便又打量起了其余的六位男子。
其中五位皆是年近五十的汉子,面容一般,不甚出众,个头却甚大,言行举止满是粗豪,一袭江湖大家派头毕露,五人各个手握刀器,冷眼谛观周遭动静。
天绍轩虽然一时不明他们身份,但也在心里对他们做了一番揣度。
听闻月明左右两大护法以破风刀出类拔萃,立足江湖,颇具威名。
而那五人中恰有两人以破风刀为利器,细看那刀身不算宽阔,尖部突兀,刃口锋利,刀背薄而韧,刀柄弯做细细的月牙状,正合执刀者瘦削的身形。
手握破风刀的两人均是瘦高体形,其中一人双眼圆如明珠,好似铜锣般突出,眼角镶嵌斗大的黑痣,随着纹路时而闪动。另一人眼细如缝,肤若凝雪,不细看,辨不真切他的长相,就好比一尊尚未雕琢完成的石像,有轮廓却没有精雕的面容,整体看去好像很工整,实际上则很模糊,恰恰他老爱眯着眼睛,便更像沾了水的笔尖不小心触多了一横。
由于两人太瘦,穿着难免显得单薄,往往于人多处站立,又要将身躯挺得笔直,如此向后仰的太厉害,反倒不那么直了。
天绍轩寻思着月明教灭的那日,据说两位护法一并逃散,隐匿江湖,后来并未听说有人擒拿他们,也算是漏网之鱼。
依据传闻,天绍轩盘算道:“那位圆眼人应当是左护法郭启亮,细眼人该是右护法熊必昌。”
郭启亮素来充风头,话较多,相反,熊必昌则比较沉默。
适才入庄,郭启亮不但附和红衫妇人说话,更唾骂不绝,其言辞不堪入耳。
熊必昌则立在旁侧,眯缝着双眼环顾沈庄,待到破风刀陡然出鞘,竟削掉了一个藏身花亭后的仆人头颅,杀人后,他收刀入鞘,又是一脸恹恹神态,好似杀人是一件多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旁边另有三名汉子见状揽须而笑,相对护法来讲,他们体形甚为魁梧,也可称彪悍,只是有一人模样极是突出,甚至流露几分雅人风度,不出手,看不出他的冷,可有了杀气时,满面狰狞。
其馀两人面容毫无特色,不易记住。
天绍轩草草扫过,辨不出他们的身份,只见他们手里均是握有样式相同的连环刀,那刀身宽大无比,刀背连有数环,刀柄上面系着彩雕纹饰,劈砍撩扎之间,纹饰闪耀,环环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