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长身玉立,一如往常身姿挺拔,即使落入魔窟仍旧不慌不乱,一袭白衣风度翩翩。
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握着自己的剑。风诣之当时说“请”他过来,看样子确实没有伤他。
风诣之坐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缓声发问:“说说吧,你师父、师娘和师弟的死,你有没有份参与?”
岑暮晓坐在他身边,现如今魔王宫都知晓圣女出轨打击到魔尊,魔尊转头找了个比圣女丑十倍的人类女子,还要娶她。
简直是惊天大瓜,众魔惊诧万分。
她自己是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却也不想大摇大摆地坐在他身边,今日是被他硬拽来的。
她在心中冷哼,他把元朗“请”来,就是为查证易寒一家的死亡真相?不都是因为他么?就算和元朗有关,直接凶手不还是他?
元朗环顾四周,目光定在岑暮晓身上,没看出什么异样,又看向她怎么了?”
岑暮晓撇开望着元朗的视线,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师兄,提到她语气里竟有些焦急。
她原以为父亲、师父和殊归死后不会再有谁念着她回家了,有人关心她的安危,她有点感动。
“岑暮晓在哪你问我?我为何会知晓?”风诣之蹙了蹙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岑暮晓默默舒了一口气,她暂时不想在元朗面前挑明自己的身份,现在莫染不知在哪,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此放弃。
“她……”元朗刚想说出她发给过庄夫子一张传音符,停顿下来。
她让他们提前防备魔族大军,说明她一定身在九黎,而且离风诣之很近,知道一些他们的机密,然而他们再将传音符传回去时却突破不了九黎的迷阵。
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伪装在风诣之身边颇得他的信任,要么她已遭遇不测。
元朗隐藏住神色间的一丝急切,忙道:“请你放过她,所有的罪责我来承担。”
风诣之眉尾一挑,直视着他,表情颇为玩味,像是在逗一个任他宰割的猎物,不紧不慢道:“江大掌门能有什么罪责?”
元朗微微一愣,随后释然了,他望天门遗孤的身份想来对于风诣之来说不算秘密。
二十年来隐姓埋名,太久没有冠上自己真实的姓氏,他略有些不习惯,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地不自在。
岑暮晓所了解的大师兄自小便是这般宠辱不惊,和风诣之平日的云淡风轻有所不同。
元朗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仿佛心理年龄有四十多岁,他心思藏得深,就算天塌下来可能也不会见他有多余的表情。
他对待每一件事都格外认真有条理,但绝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尤其事关师门,他便如一块砖,只要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自己就往哪里搬。
他的功利心很重,待人处事专注却绝对不会太沉沦于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所以她一直担心木童和他在一起会受伤。
而风诣之平静中总带着点慵懒和戏谑,生来一脸阳光的笑相,和人说话时而面若冰霜,时而和颜悦色,看似漫不经意实则口蜜腹剑,那双眼睛虽时常含笑却深不可测,让人读不懂、看不透。
加上这段时间和他的单独相处,她更觉得他“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他和元朗正好相反,他行事毫无章法,好像没有规律可循,想一出是一出,就比如这次堂而皇之地派人去华山“请”来元朗,让她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好像对待什么都不上心,却又能轻轻松松略施小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一个看起来做什么都不认真的人一旦认真起来,那便没有什么达不成做不到的。
因此他说他爱阿颜,她是不信的,她宁愿相信是他为报复莫染的背叛才成天和她粘在一起。
一份付出生命代价换来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下?
她想着想着思绪飘出去很远,听见元朗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元朗沉思一瞬,似是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抬眸看着风诣之,坦然道:“师父早年亲眼见过神明显灵,那位神明让他好好照顾小师妹,所以师父多年来才对小师妹格外重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力保小师妹,师父他一心想成仙,说不准为小师妹而死便能如愿得道飞升,我利用这一点劝师父前往轻尘教相救小师妹,如果不是我,他压根不会去轻尘教,也就不会死了。”
岑暮晓掐着手指,压抑着悲愤的情绪,元朗的一字一句流入她的耳中,引导着她的思绪蔓延开来。
对,众仙门围剿轻尘教那日师父来得蹊跷,他从不是愿意参与到是非漩涡之中的人,除非有人推波助澜。
是元朗,他想坐上掌门之位,师父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
可是,他怎会料到师父一去轻尘教就会死?他为何这么肯定?
岑暮晓偷瞄风诣之一眼,他似乎并不吃惊,反应很是平淡,元朗背地的小动作他早就知晓?
他为何要留意华山争夺掌门之位的阴谋诡计,是想借此洗脱自己的罪名?
魔神现已声名狼藉,他从不是在乎名声的人,即便元朗是幕后推手,但也没人逼着他失控杀人,师父千真万确是死于他的力量之下!
风诣之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似的,忽道:“你为何断定易寒会一去无回,是否有人指使?又或者你是否有跟人达成合作?”
元朗微眯了下眼,一丝犹疑之色在眸子中一闪而过,似是被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