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婳记不清拦了多少人,求了多少人,天旋地转的视线中听到的都是拒绝,没有人愿意帮她。
渐渐所有大臣都避开了她,沈若婳绝望地跌坐在雪地中,心也如这冰天雪地渐渐凉了下,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青竹在旁边搂着她,这人在雪地里一会儿就冻僵了,沈若婳却好像不知道冷似的,通红的手紧紧握着那缺了一角的吊坠,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哥哥,哥哥”
远处有人跑来,是太子傅禹明,看到这样的沈若婳又急又心疼:“婳婳,你怎么会在这里?别傻了,先回去,来,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沈若婳却好像突然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拽住他的手臂。
“太子,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我二哥,你去边境和谈好不好,百夏未必真要人质,你去代表沈家说话,不管任何代价都愿意赎人,我会率将军府在背后保护你的,或者你让一个可靠的人去当使臣也行,百夏王嗜杀成性,已经经不起激怒了!”
傅禹明一愣,看着眼里充满希望的沈若婳,这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攥着,可刚刚在大殿上父皇特意把他留到最后,说的话都还历在耳边。
“沈若铭不能归朝,将军府只能被皇家紧紧掌握,我们为了等着一天,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太子之位,还想要沈若婳嫁给你,就不要心慈手软,一个女人而已,得到她的人,心自然也会服从的”
沈若婳的请求声再次把他拉回现实,傅禹明定了定心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婳婳,这件事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听话,你先回去,我们从长计议,总有万全之策”
沈若婳摇着头打断他:“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你难道到现在还要和我装模作样吗?你我明明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就是想要将军府嘛,一切都可以给你们,我只要二哥!我只要他活着回来!”
只要皇帝愿意救二哥回来,就算从此沈家贬为庶民,再没有将军府,她也在所不惜。
“你不是让我试着信赖你吗?不是说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让我试着依靠你,”沈若婳看着他的眼睛,急切地表明心意,“我已经在尝试了,我会做到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妃,你在朝堂上为二哥说句话,好不好?”
这样的沈若婳是傅禹明第一次见的,但是对她现在的请求,自己却不能真正成为她的依靠。
“对不起婳婳。”
傅禹明不敢看她,他的心也很疼,而且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这次放开了沈若婳的手,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握住了。
但是他是太子,是宣朝的太子!他不可能去做人质,更不可能不为皇家的权力考虑和父皇作对。
“对不起,我不能。”
他还是说出了口,沈若婳眼里最后的希望消失,紧紧拽住他胳膊的手缓缓松开,滑下。
傅禹明一慌,赶紧想要拉住沈若婳,却被她冷漠地避开。
“婳婳,我以后会补偿你的,我会补偿沈家的,我们忘了这件事,以后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他焦急的神色只换来沈若婳更加冷漠地眼神,她抬手擦干净眼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然后对傅禹明行礼。
再然后,举起右手,狠狠拔出那象征储妃身份的玉镯,递了过去。
“不必了,你我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傅禹明捧着刚刚从沈若婳手腕上摘下来的玉镯,似乎都还带着她的体温,可视线内,只剩她决绝的背影。
傅禹明看过无数次沈若婳的背影,这个女孩,他喜欢了很多很多年,从第一次在沈家凯旋的宫宴上的一见倾心,还是在军营里看她骑马的怦然心动,亦或是无数次窥探她长街策马的英姿。
但是这一次再看她的背影,从未觉得如此遥不可及。
沈若婳就这样一直走,甚至什么时候青竹跟丢了都不在乎,就这样在雪地中一直漫无目的地游荡,此时她真正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孤魂野鬼,没了父母亲人,现在连最后的二哥都保不住。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支撑着沈家,为的也不过是一口气,不想父母长兄的心血白费,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点,因为她知道身后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但是现在,明明有二哥的消息,自己却无能为力,沈家鞭长莫及,西北军早已被别人拿走,现在的她,就是指使一个西北军给百夏施压也做不到。
她好恨,好恨这些要置沈家于死地的人,也恨自己的无能。
“沈家满门忠烈,却换来如此下场,帝王无情,百官漠然,不值!”
突然,人群中传来这样一声愤怒的嘶吼,一下子就像湖面扔进了一块巨石,来来往往的百姓纷纷回头,看到底是谁敢这么大逆不道,不仅说陛下,竟然还敢骂百官。
可等众人看清楚这女人,纷纷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这不就是沈家大小姐沈若婳嘛,这是荒唐到当街口出狂言了。
“凌宣元年,北境叛乱,大将军沈衡率军激战数月,弹尽粮绝,草皮为生,护住边境十城百姓!”
“三年,废太子逼宫,大将军千里勤王,死里逃生才终于保住傅家皇位!”
“十年,百夏作乱,朝中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