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大莽山上已是一片银装素裹,雪白的雾凇吊在枝头,却已是楚卿看腻了的景色。
身后是将士们浑厚有力的呼喝声,雪地都被踏成了一片薄冰。
可他们却仍是**着上身,在训练场上一刻不停的做着训练。
藏蓝的披风上用银线绣了一个展翅的雄鹰。
纯白的狐狸毛滚边儿,映衬着里面的黑色劲装,却是又多了几分危险。
白玉似的脸,五官精致绝艳,却唯独那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朱荐章带着一身的酒香行至楚卿身边,望着已经跟当初土匪山完全不同的大莽山目光仍是久久赞叹。
“时间真快啊,除夕已经不远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对于身边的这个少女,一句佩服已经不足以描述朱荐章的内心。
虽然知道她是自己的侄媳妇儿,跑不了的那种,但是越了解她之后,他越发做不到平常的对待她。
“同他们吃完散伙饭再动身吧!”楚卿应了一句,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
朱荐章无声的念叨了一遍,点了点头,应声去了。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便跑过来一个身穿校尉服的人,他朝着楚卿行了个礼,张口道
“统领的吩咐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
“嗯好!既如此,等他们做完今日的训练,就去林子里抓野味吧,我要了料包,今日涮火锅。”
楚卿回头,目光从那个脸带喜色的校尉身上掠过,又在训练场上扫视一圈,目光中有些感叹。
“且去吧,今日且容你们放肆一回,不论是吃肉还是喝酒,我都管够!”
那校尉忙不迭抱拳应了,快步跑到了训练场上吆喝道
“统领说了,等你们训练完了,就去林子里抓野味,咱们今日有火锅吃,管够!”
有人手里轮着石锁,却还不忘转头喊回去
“有肉无酒甚沉炜隙ㄒ沧荚勖呛染屏税伞
那校尉低声笑骂了一句,却还是扯着嗓子回道“有、有,都管够!”
顿时,欢呼声四起。
那校尉笑过之后,脸色却又暗淡起来
“统领对咱们的训练只有三个月,之后,我们就要回到白家军,分队教导他们。”
“天下过这件事儿了。”
那个轮着石锁要酒喝的莽汉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倒叫那校尉无话可说了。
“说的对,咱们是王爷的亲卫,此次也算是造化了,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校尉有再见之期”
离别总是沉重,可在军中而言却是在正常不
过了。
昨日还活生生与他们说话的人可能隔日就会变成孤坟一座。
更何况,对于楚卿,他们却是敬重与佩服居多。
晌午后,大莽山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飘起了阵阵香气,辛辣味儿一片。
饶是楚卿闻惯了这种香味此时也有些承受不来。
二百多号人坐成了二十桌,被围在中间的是超大号的铜锅。
野味儿被厨师片好上了桌,桌上但见的都是肉类,青菜都被扫到了一边儿。
楚卿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大坛大坛的酒水被搬了上来,惹来众人的一阵阵的欢呼嚎叫。
楚卿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俊朗如玉的脸,瞧着斯文,可捻起酒碗喝起酒来却是比他们都猛。
酒香与辛辣味儿夹杂在一起,没人问为什么绝味的火锅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只是开心着,欢呼着,尽情的享受着。
等到酒席过半方才有人注意到楚卿不在位置上了,就连朱荐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夕阳垂落,夜幕已至,却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驶在林间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大莽山是有名的土匪山,过路就要收费。
是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人发现大莽山已经没有土匪的这件事儿。
饶是不远处的镇子上有些传言,却仍旧打动不了那些过路的商人,更怕是陷阱了。
楚卿晃晃悠悠的颠着脚,身边是照顾她的子卉。
车厢里都酒气熏染了个透彻,车辕上坐着透风的朱荐章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怎么好,喝成了这个模样,叫将军知道了,我怕是跑不了一顿打。”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彻底消除了那些隔阂。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来往的信件却已经足够他诉说心里的那些往事。
几年的岁月改变的不只是自己,同样也有对方。
只是,随着书信来往的越多,对彼此也越发了解。
是以,老将军会对楚卿吃醉酒这件事儿发表什么看法,他却是不意外的。
丁九笑了笑“姑娘吩咐了,无事的,临进帝都前会去整理一番的。”
马车渐渐走远,到后来只听得林中鸟啼声。
帝都,逍遥王近日告假,说是给白将军侍疾
皇帝听闻白将军生病,自然准了,还教人送来了一马车的药品补品。
白将军看着那一堆东西,坐在大椅上就开骂。
谁曾想,帝玉珩却是无动于衷的处理着自己封地上的文书,一本又一本的,却是一脸的阴沉沉。
“你个兔崽子,你想你媳妇你就去找啊,跟老头子我这儿摆什么脸色哟可苦死我了,吃肉都不香了。”
白将军手里攥着楚卿前几日派人送回来的肉干,一口一口吃的正香,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没了可信度。
山伯不忍直视的撇了撇嘴,帝玉珩也只抬头瞧了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