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照走后闻子簌所在的屋子出来个下属模样的人,神色担忧:“大人……”
闻子簌抬手制止住他后半部分话,左手按在右肩看着被吃剩下风卷残云的桌面,语气不明喜怒:“去查查齐义,若是事情属实便不用上报了。”
“就地格杀。”
秦照照出了见香馆大门,她站在马车前看了一眼见香馆被落日余晖染黄的漆金牌子,捻了捻手心的汗微松一口气。
见香馆,在遍地被姒家商铺垄断的地方开出这样的生意,除了那位传奇丞相外不作他想。
姒郁放任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已经知道。
如果叶池继续躲着她的话她只能靠自己的方式找到真相。
秦照照上了马车,几乎是疲惫地瘫坐在软垫上,一路闭着眼,刚刚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这才散了些。
宁与君子共事不与小人交往,闻子簌和宣王之间她宁愿选前者。
秦照照静下心来想起刚刚闻子簌所说的话,心里烦闷。
姒这个姓是很特别,她见到的时候也觉得新奇,全北珏上下世祖大家不少,没有一个姓姒的,所以前世她才单纯以为姒郁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但是闻子簌的话突然让她有种大胆的猜测。
万一姒郁不姓姒呢,万一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呢。
那就意味着姒郁从他们一见面就在说假话。
秦照照一点都不希望事情是这样,她双手抱住脑袋苦恼叹了一口气。
……
等满腹心事的秦照照回到姒府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姒郁,他手里虚虚捏着着一卷书,垂眸眉目雅致。
书卷翻过一页。
哦,不对,她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这就是姒郁的院子,他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秦照照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觉得自己思想迟钝。
姒郁抬头看她淡声陈述:“阿照,你今日出去很久了。”
秦照照费劲回想,从一大早长公主邀她去府中然后她去了见香馆,事情谈妥了之后还吃了一顿饭,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这样一算好像是一整天没怎么着家,秦照照自我反省。
姒郁见她不说话放下书起身,眼底诡谲唇边笑意清淡:“阿照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秦照照一天之内和两个心思叵测的人说话还端着表情,累得完全不想动脑子。看见姒郁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本能感受到姒郁在不高兴于是下意识想哄他。
她走了几步挨到姒郁身前,什么都没说伸手抱他脖子,头埋在对方肩膀上嗅着那种让人心安的宁静沉香闭上眼睛,撒娇道:“姒郁姒郁,我太累了,你别说话,抱一抱我。”
姒郁看着她乌黑发顶垂了垂眼睫,最终还是伸手抱住了她。
怀里人儿腰肢细软,满身馨香。
他低叹了一口气像是拿秦照照没办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
秦照照醒过来的时候又在马车里,她恍惚了一瞬间才想起来她不是回府了吗,视线彻底清明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姒郁精致冷薄的下颚和绯薄淡色唇。
这个角度秦照照很熟悉,她使劲回想就是想不起来,遂放弃得干脆利落。
她躺在姒郁怀里,醒的一瞬间姒郁就感觉到了,他拉开车帘宽袖拂过秦照照脸侧,眸子清丽漂亮:“出去吧。”
秦照照听话起身,想起来什么靠近姒郁在他眼角亲了亲,一触即离,她满眼亮晶晶由衷称赞:“眼睛真好看。”
姒郁唇角一挑,笑意满溢。
他笑起来满园春色关不住,眉眼像是一点一点拉开弧度,让人瞬间觉得和风花雪月人间万象美景拥了个满怀。
秦照照一愣,被美色恍了恍眼,心下叹息上辈子直到秦家灭门之前她大概都是心甘情愿被他圈在身边的。
这样清丽缱绻眉目之下的莫测手段也因此更令人胆寒。
像是披着神祗皮囊的妖。
她掀开帘子下马车,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想起来问:“我们出来做什么?”这时候天都黑的差不多了,难道出来吃夜宵?
姒郁跟在她身后弯腰下车,弯腰的时候玉佩垂下,勾勒出清瘦腰线,他有些好笑:“带阿照来做一件事。”
秦照照四下环顾,发觉他们来到郊外一座山下,百级阶梯顺势而上,周边是点着灯的昏暗陈旧红色灯笼。夜色黑暗深沉,一眼望过去山路无尽头,只有两旁灯火幽幽树影斑驳摇晃。
这是?
姒郁轻柔声线在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在寂静夜晚有一种别样的清越。
“传闻有座仙山名为尼陀那,世人所求在走满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即可成真。”
“做官求仕途,书生求榜首,商人求富贵,新婚求白首。”
秦照照盯着那条似乎一直延伸到和天空相接的长路,有些不可思议:“你信这个?
姒郁顺着她的视线一道向上看,金纹白衣柔顺垂下,他在低垂夜幕中微微一笑:“不信。”
“我想让阿照看的,是另外一件东西。”
他话音刚落,秦照照就看见眼前出现白晃晃的光。
她暂时不知道这是哪座山,但此刻离她最近的树木突然像是被人揭掉了黑漆漆的外衣,璀璨光线从中冒出尖来,然后次第往上逐渐被点亮。
那种明亮的白从下至上一点一点往上攀,从山脚到山腰,再从山腰到山尖,沿着那条被红色灯笼映得微弱的路勾画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像是把整座山从中间劈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