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凶手,也是太监。”
听闻司马赋及之言,秦楼安铮然一跳。
适才她心中所想,与司马赋及适才所言如出一辙。
昨晚三具尸体自金匾后掉落砸下,未曾送至京机厂中前已经佑德公公之手,想来他亦看出此三人是宫中的太监。
佑德身为后宫太监大总管,想要认出这三具太监是谁,只需令各宫掌事太监前来辨认。如今照着人皮面具的脸竟当真辨认出是谁,甚至将记录身份底细的案牍一并送来。
如此便说明,凶手在扮成小喻子等人前,便已经是宫记录在册的太监,不然又怎能查到身份案牍。
这些武功高强的太监未潜伏到昭阳殿之前,又是再何处当差?
若是此三人之前在其他宫中当差,如今他们扮作小喻子等人潜伏于昭阳殿,难道他们之前侍奉的主子就没发现自己宫中少了人?
还是说,他们之前侍奉的主子是知情人,这三个杀手太监本就是为他所用?
此念方跃入脑海之中,秦楼安心脉兀然一凝,她现在必须立刻回宫。
一来,如今已然确认小喻子便是杀人凶手,母后独在宫中她着实放心不下。二来,若是这三个凶手太监当真是受他们以前侍奉的主子调遣,她必须尽快找到佑德公公,查清他们幕后之人。
“司马将军,本宫心系母后安危须紧快回宫,还请将军查看过剩下二具尸体时,将三人样貌一并临摹成相,送与我的侍婢绿绾。”
见司马赋及颔首应下后,秦楼安螓首一俯回之一应便急急朝门外走去。方开门,却听身后沉沉飘来四字,“顺藤,摸瓜。”
闻言,秦楼安蓦然回首,却见司马赋及已执锦帕于铜盆中浸湿。原是他亦想到宫中隐有幕后之人,对她之事,也并非漠然不顾。
秦楼安逸然一笑,出身将房门掩阖之后,匆匆行步直奔皇宫。途径长阳邑之时,却见翠湖畔黄雀楼前人头攒动,将道路围堵的水泄不通。
虽闻绿绾之言,自那晚她与月玦夜探都历坊后便再无女子失踪之事发生,然洛城中人依旧心存余悸,若无必要之事万不会出门,何况还是在此日昃时分?
秦楼安心中疑云渐聚,若非心下焦急赶着回宫,她必定要过去一看究竟。
长阳邑乃自此处回宫必将之路,如今街邑之上,自头到尾皆已是人,且以趋之若鹜势涌向黄雀楼。
秦楼安无法,只得脚下生风驾起轻功翩然而行,所幸此时街邑上的人虽多,然却无人将心思至于屋脊檐角,自是无人发现她。
然掠过黄雀楼时,瞥眼之间,她怎的倒像是看着谢容了?
虽她与谢容不过一面之缘,然因其样貌比起女子都要温柔上三分,所以即便适才不过匆匆一眼,她亦认出站于黄雀楼观台上的白衣男子应是谢容。
“各位父老相亲,在下谢容谢之颜,多年来云游在外,近些时日方回洛城。承蒙各位多年来对我谢家生意之照料,今日我谢容特来散金回谢各位父老乡亲,今日在场者,人皆有份,皆可来此领五十两纹银!”
谢容高站黄雀楼二层观台之上,台下长阳邑上皆是闻讯前来领金之人。谢容言罢,攒动人群顿如鼎沸之水腾腾而宣。
“谢家?哪个谢家?”
“这还能是哪个谢家?只是我以前见过谢家家主谢荀先生,如今楼上这位是谁啊?”
“听闻谢家家主有个外出云游已久的弟弟,好像就是叫谢容,难道就是楼上这位?”
聚在楼下的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突一粗犷声音豁然而响,将众人声音压下,“管他是哪个谢家,管他是谢荀还是谢容,只是白白领五十两银子的好事儿,是真的假的?”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形魁梧的大汉抬头望着楼上谢容嚷嚷,手中还握着一柄短把儿砍刀,应是城中的杀猪屠户。
“是啊!这纹银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何况我们这么多人,这得多少钱啊!”
“就是啊,虽说谢家家大业大,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谢家有这么多钱吗?这谢家小子不会是骗人的吧?”
“谢容公子,你不会是耍我们吧?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儿?”
“就是!就是!”
……
……
听闻楼下质疑声起,谢容轻笑一声上前站了站,“各位,各位且稍安静,我谢家在洛城之中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会糊弄大家白白坏了自己的名声呢?适才我所说句句属实,连银子都给大家准备好了!”
谢容言罢,朝身旁小厮递了个眼色,小厮会意,当即转身下了二楼。楼下之人听闻谢容此言,亦都安静下来,似是要看此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兀然,黄雀楼大门豁然而开,硕大楠木箱奁堆砌如墙将黄雀楼一层堵的满满当当,只剩一条可勉强通行一人的小道。
小厮从小道里出来,将最外面的一口楠木箱奁打开,众人只觉一道银光乍现,待眯了眼看清之时,瞬间激其一阵如洪惊呼,箱奁中满满装的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各位,如今这黄雀楼中尽是银箱,全是我谢家回谢给众父老乡亲的,这下各位相信了罢?”
谢容言语之时,侯在楼下的几个小厮已将可以打开的银箱全数打开,惹得众人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瞪睁的双目皆是闪着银光——钱的光芒。
“谢家公子真是个大善人啊!”
“多谢谢容公子啊!”
“多谢啊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