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安转身离去,粉黛早已侍候在园外。给她加了披风后,搀扶着她进了马车,原路返回。
再不见那人娉婷身影后,月玦又坐回原处,拿起一块桂花酥端详片刻。
“今日这桂花酥,其实是涩的。”
笑着一口放入嘴中,看着嚼的甚是香甜。
世间有一甜,叫甘之如饴。
秦楼安回府后坐于菱花镜前,梳妆宝案上宫灯摇曳,晕染着秦楼安冰冷无神的面靥,半宿无眠。
洛城四下灯火粼粼一派盛世祥和之象,不察一袭白影在月下一闪而过。
此时城南大将军府望月亭里,司马赋及执觞而立,对月独酌。忽的一白影落在身后,正是几日前去西南的谢容。
“一路可还顺畅?”
“本公子出手,自然万无一失!”
听他珠玉落盘般清脆的声音,不羁傲放的语气,看来谢容此行倒确是十分顺利。
“回来的正是时候,如何?”
“月玦所料果然不错,尉迟宏确实乃冷剑鸣所杀,军中尚有人看到。我已将证人带回,本想将人直接带到你府上,又觉耳目众多,我便将人暂时安置在我府上。”
闻言司马赋及抬了下眉,回过身看了眼谢容,抬觞似若无其事问道:“此事谢荀知晓吗?”
“我兄长?此事我并不曾告知他,怎的?”
“无事,明日我便去媚香楼附近守株待兔。”
“哪来的兔儿?”
谢容挑了挑眉,不解的上前问到。司马赋及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谢容,谢容观后先是一惊,后又释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等事。这暻姳公主对你还真有几分情义在呢!”
谢容看司马赋及时眼中带了分打趣之意,见司马未曾搭理他,也不在继续调侃。
“不过此计是否太过冒险,万一…”
“没有万一,他你还不了解吗?”
“这倒也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中,从小便是月玦最为稳健。”
“你务必将人好生看管,万不能出半点意外。”
“放心吧我的大将军!一定给您处理的妥妥的!”
“少阴阳怪气,没事便回你的谢府。”
“啧,真凶!不过话说回来,明日便是月玦生辰,你有何准备?”
“还不曾。”
“我也不曾准备,还是先保住命再说吧!”
闻言司马赋及若有所思看了眼谢容。
谢容看他眼色,眯了眯眼说道:“不对不对!这这眼神不对!定是有事瞒我?”
“你想多了。”
司马赋及从谢容手中拿过书信后,甩袖便出了望月亭。谢容轻呸一声便自行离去了。
翌日,天大雾,一时洛城如云中仙都。
秦楼安醒的比往常要早许多,粉黛服侍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了绣有牡丹簇锦的绸缎长裙,外套白色貂裘披风。
收拾好后,上了马车直奔城西媚香楼。早些时候已吩咐了马车去城东别院接月玦,想来此时他也在路上了。早晨霜重雾浓,出府门时各处里都是白茫茫一片。
秦楼安到时月玦还未曾到,想来是别院到城西路程远些。进了媚香楼后秦楼安便要了楼上雅间,吩咐人上了壶热茶,几碟小食,安坐下来等他。
几盏茶的功夫,秦楼安自窗里看到有辆马车由远及近,虽在雾里看的不甚清晰,但自家马车还是认得出来的。马车的轮廓一点点明朗起来,正当秦楼安要看清车夫的脸时,突然一道黑影直冲马车。
“吭啷——”
马车已碎了一地,车夫也被甩出几丈远,月玦跌坐在一堆破败的马车碎片里,黑衣男子站在月玦不远处看着他。
此时时候尚早,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秦楼安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大惊。
何人袭击月玦?
正当那黑衣男子挥掌正对月玦胸口时,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月玦面前,一招制住了那黑衣男子,顺手便扯掉了那人的遮面巾。
待看清那白影,竟然是司马赋及。
秦楼安紧忙起身下楼,看了眼被制住的黑衣男子。
冷剑鸣!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冷剑鸣也看到了来至身前的秦楼安,顿时惊的眼睛瞪的老大,挣扎着要逃跑可却被司马赋及一下子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被卸了关节。
秦楼安还怕自己刚才看错了,此时那人就瘫在自己脚下,低头细细看来,竟真的是冷剑鸣。司马赋及已过去拉了月玦起身,秦楼安审视的目光扫过二人。
司马赋及怎么在这里,是巧合?
还是预先设计好的局?
“怎么回事,冷剑鸣不是死了吗?”
秦楼安问出声,不知道是问的司马赋及还是月玦,亦或者是冷剑鸣本人。
“是臣疏忽,那日见冷剑鸣坐于房中没有呼吸,臣便以为是他死了,尸体被臣带回府中安置,今日破晓时分看守之人突然来报说是尸体不见了。”
司马顿下又言道:“臣想到密室中搜到的《龟息**》,故而想到冷剑鸣是假死以金蝉脱壳。想他嫁祸玦太子借刀杀人不成,一定会再下毒手,所以臣才去了城东别院。管家说玦太子一早便被公主接走,臣才一路追来。”
要是自己记得没错,这还是眼前人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秦楼安心里苦笑,再看向月玦,只见他此时面色苍白,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司马赋及说的很清楚,但秦楼安依然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