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冰冷的石壁豁然打开,浓郁的白烟混合着血腥气从石缝中滚涌而出,月玦一袭紫衣从弥散的烟雾中走出,看见眼前嶙峋不平的石门。
此时的月玦不复往日的神形隽朗,整个人气韵阴沉狠鸷,眉眼间峥嵘着嗜血的杀意,一双清澈的双眸汹涌着森寒的怒气,如果不是天下再难有那么一张谪仙的脸,此时的月玦比之以前判若两人。
这并不是他的伪装,这亦是真实的月玦。
承受至亲惨死的血海深仇,饱尝剜骨剔肉的密毒折磨,从无数阴谋诡计交织的罗网中一次次死里得生,他宛如神祗的皮囊下,掩藏着一副冰冷嗜杀的残忍心肠。
素日里他收敛着自己的恨意与冰冷,将躯体里沉睡的魔鬼牢牢禁锢于半寸佛心。
然一旦触及原则与底限,纵是他宛如神明,亦会收起所有怜悯堕落成可怖的恶魔,将自己阴暗凶残的另一面赤露在世人面前。
先前缺玉的阴冷并不是月玦的伪装,那是他鲜少露于人前的另一副面孔。他可以是普渡众生的神灵,亦可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狰狞恶鬼。
他骨子与灵魂里已淬满了阴谋诡计的毒汁,算计与警惕已是融入他血脉的本能,唯有在秦楼安面前,他能完全收起自己冰冷狠绝,将残忍恐怖的恶魔完全封印在心里——让他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可现在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将她从他手中夺走。
黑暗中牵在他手掌中的人突然离他而去时,压抑在体内的戾气顿时喧嚣而出,汹涌着杀意。
他已多年不曾那般心狠手辣地杀过人,已要彻底忘记温热的鲜血沾在手上是何等的感觉,忘记浓郁的血腥气涌入鼻腔是何等的滋味。
今晚拜谢荀所赐,他的双手重新沾满鲜血,尽管他已修身养性多年,然胸口里那颗沉寂已久的杀心,在被鲜血浇灌后依然在刹那之间被唤醒。
在找到这扇石门前,月玦已不知走过多少弯路又碰到过多少机关,在通过琉璃小窗看到暗室内躺在软榻上的人时,他所保持的冷静有瞬间的崩塌。
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后,月玦极为警惕地摁下去,没有任何陷阱,亦不见谢荀的身影。
这与谢荀以秦楼安为诱饵引他上钩的猜想大相径庭。从暗道找到此处,多不胜数的陷阱的都未曾要困住他,纵是此处有机关又有何妨?
至于为何不见谢荀,只怕已然躲掉了。
听到石块摩擦的声音后,束缚在床上的秦楼安瞬间僵硬,她听见有人脚步轻微又疾快地靠近,一缕淡淡的雪莲香冲散氤氲的檀香气。
秦楼安顿时激动起来,她知道来的人是月玦,捆住她手脚的绳索豁然一松,迫不及待地拉下蒙眼的纱布,一双温柔又满是担忧的眸映入她眼帘。
走近软榻时,月玦将凶恶的气息瞬间收敛,秦楼安只知道他还是那个风神高朗暄明的月玦,未曾看到他除了温柔之外的任何一丝冰寒冷厉。
月玦已擦干净手上的鲜血,修长好看的手指取下塞在秦楼安口中的布团。
突然被释放后的放松,让秦楼安大喘了口气。
“你…你没事吧?”
她隐隐约约嗅到他身上有血腥气。
月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凝结在她身上,好像是要再三确认她是否受伤,秦楼安强撑着即将崩溃的理智说道:“我没事,应该是中了迷情的药,不过并没有人对我做什么龌龊的事。”
虽然她现在意识不是很清醒,但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还是清楚的。
月玦听闻依旧未曾说话,肃然的脸容有一瞬的狐疑,转而又似想通一般一副了然模样。只是他双眼中,却莫名带着几分饱含憾意的无奈之感。
秦楼安不知道他眼中的憾意与无奈从何而来。
总不能是觉得没人碰她很可惜吧?
太荒谬了,一定是她已经思绪混乱才这样想。
虽然她庆幸没人趁她毫无反抗之力时侮辱她,但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一点,谢荀此次将她抓来却不杀她,给她下情毒又不动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决定防过她?
可谢荀应是对她毫无心思的,就算要害她,也不至于将他自己的清白搭进去吧…何况这样他不怕惹怒月玦吗,他不是一早便忌惮他了吗?
在秦楼安断断续续想着这些不解之处时,月玦已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脚步匆快地出了暗室。
虽然知道是他,但朦胧中她看到的却是雪子耽的脸,即使她现在想拼命贴近他,可却觉得极其别扭,让她不得不拘谨地窝在他怀里。
月玦知晓她此刻浑身发烫难以忍受,可惜他身上并未带银针等物,情毒已再她体内盘踞良久,若再留于体内恐伤及性命。
“若我以己身作解药之用,你可愿意?”
月玦的声音如同一股冰流,让即将陷入**而迷失自己的秦楼安吊着一丝冷静。听清月玦话中之意时,她抓在他襟前的双手费力的搂上他脖颈。
药效的刺激下,她喝醉了酒一样变得胆大,又如酒后吐真言一般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你是不是傻啊月玦…本宫已馋你的美色很久了…”
鲜少听到秦楼安这样直白露骨的回答,月玦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
“若是三刻钟后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可变如你所愿将你吃干抹净。你清醒之后,可莫要后悔。”
回答他的并非同意与否,而是伴着热气吹在耳畔的一声声轻唤,唤着他的名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