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到底在做什么?
他到底是在帮萧昱,还是她父皇?
秦楼安看着拼打在一起的二人,揣度不透月玦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时月玦手中拿着她的长思剑,剑招既不似舞剑时的轻越飘逸,亦不如那晚绾尽繁花的华美细腻,而是去繁化简,抛却高妙的剑意,只保留最为实用的招式。
剑气凌厉,一招接连一招地,与手持长枪的萧昱打斗。
从二人的眼神与招式中,她看到强烈的求胜之意,剑刃与枪尖里都淬带着凶猛的狂气,甚至于不意间的兵器相碰间,闪现出转瞬即逝的杀伐之意。
这二人不是逢场作戏地切磋。
一者是东景月氏皇族被废的太子,一者是前朝大萧遗存的皇室独孤,二人皆出身皇族又各自天赋禀然,又一同拜入穷乐寺三渡大师门下,所学所习亦是一脉相传。二人同门情谊固然深厚,然暗中的比较,亦是在所难免。
或许他们早就想与彼此认真较量一番,无论是八年前的幽州,抑或是现在。
趁萧昱与月玦打斗无暇分身的空隙,秦昊险险避过致命一击,却不肯撤离躲避。任由佑德与亲卫苦苦跪求,亦要固执地站在望台,只言要亲自指挥众将众军,诛杀萧昱等一众前朝余孽。
秦楼安略一凝思,便知她父皇现在如此做,不过是不想在西风众军与百姓面前,落得个惊惶逃窜的名声。
可如今谢容云别岫,左印右痕等萧昱亲卫都在,加之战力凶悍的定危军,此次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除了要救走谢荀与司马青鸿二人,亦是冲着她父皇的性命而来。
萧昱如今虽被月玦纠缠住手脚,可他几番狠厉的攻势,长枪所向皆是她父皇。
如今情势万分紧急。
秦楼安边上楼,一边注意着月玦与萧昱。
虽说这次他很难洗脱他与萧昱暗中串通的嫌疑,甚至有就此一走了之将她抛弃的可恶心思,但他适才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了她父皇的性命也是她亲眼看到的。
先前他与谢荀动手,所受内伤至今未曾痊愈,虽然知道萧昱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死手,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她真是剧毒攻入五脏六腑,彻底无药可救了!
秦楼安暗骂自己没出息,迅速上楼登上望台。
“父皇,如今情势危急,还请父皇速速回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父皇若有三长两短,西风这片混乱山河又要由谁整治?”
佑德在一旁疯狂点头附和,秦昊却冷冷一笑。
“此次朕之所以大动干戈,将谢荀二人带至祈雨台公然处死,便是算准萧昱谢容这些前朝余孽,定会前来救人!朕此次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虽如此,可事实又岂如她父皇所料这般简单?
秦楼安看向楼下战况,包括龙武卫中禁军在内的朝廷军队,虽在兵力上占得优势,可定危军向来以精锐闻达三军,乃是以一当十骁勇善战之军,实力不可小觑。如今战场上,双方亦不过是难分上下的胶着之势,尚且难保谢容不会动用江湖势力。
秦楼安环顾一周,查看是否有江湖高手隐秘在周围,准备伺机而动对她父皇下手。
再看她父皇神情执固,负手而立,宛然一副任谁劝说亦不肯回宫躲避的架势。
秦楼安自知无能为力,便退而求其次:“父皇若当真要亲自指挥众军擒拿萧昱亦不是不可,但请父皇去祈雨楼中发号施令,让佑德或是儿臣代为转达,亦可防有人暗箭伤人谋害父皇。”
秦昊拧眉凝思,觉得此法可行。
可还未来得及转身,将司马青鸿带出重重包围后,去而复返地谢容又挥剑刺上来。
秦楼安见此,一把将秦昊拽到自己身后,长剑出鞘,迎上褪尽杀气凛冽的谢容。
然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一直不见身影的雪子耽突然出现,谢容察觉到从侧面袭来的危险,迅即改变攻击方向,两剑相击在一瞬之间,分开亦在一瞬之间。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原本打斗的月玦与萧昱二人亦暂且收手。
所以现在秦楼安看到的情况便是,祈雨楼下,月玦与雪子耽并立站于一侧,萧昱与谢容并立站于另一侧,四人已然主动划归阵营。双方相距不过十步之遥,他们所在的方圆数丈之内,似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雷池结界,其他任何人都掺和不进来。
秦楼安看看月玦这边,只见他此时唇角笑意高深莫测,雪子耽看月玦的眼神间却有责怪意味。不用细想便知他定又被月玦坑了一把,且极有可能与他此次姗姗来迟有关。
秦楼安又看看萧昱那边,只见谢容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瞬间,她便感受到萧昱兀然刺过来的寒戾眼刀。
剑拔弩张的僵持局势刹那间打破,萧昱与谢容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突然跃身而上袭向望台,目标还是她父皇。
“保护皇上——”
代衡雄浑厚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秦楼安回身看去,只见代衡一身金丝护心软甲从楼中走进望台。其身后代朝祁已然跃身而出,正迎上飞身袭上来的谢容,二人瞬间便打斗在一起。
萧昱亦再度被月玦纠缠,雪子耽亦加入其中。
秦楼安紧攥剑柄的手渗出一掌心的汗,接连的变故让她思绪飞转,思虑着目前的局势。
可突然出现的代衡以及代朝祁,却让她琢磨不透他们的来意。
“皇上,臣所率兵马已到洛城城外,此次定能助皇上一同铲除萧谢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