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自恃胸中略有计谋,然秦夜轩对自己与腹里有乾坤的月玦相较,也深为自知不是对手,既然不能通过耍弄手段将月玦除掉,那就干脆动用君子的无上皇权,直截了当地杀死他。
师不可出于无名,即使要除掉月玦斩断秦楼安的臂膀,也要找个理由。这一段时间朝中大臣纷纷攀交秦楼安与月玦,秦夜轩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极度不爽。之所以一直未曾禁令群臣与月玦来往,很大原因是他在命张襄暗中查探,查探所列代衡旧部名册中人,是否有与月玦来往密切者。
可惜一连几日的明察暗访,月玦对任何一个攀附的大臣的态度,看似恭谨有礼,实际上却是于不动声色中疏离。就算有所往来,双方谈论话题不外乎琴棋书画史学典籍这等风雅文事,关于朝堂政事,月玦却从来只字不提。
虽然未曾找到可构陷月玦与代衡旧部私交的机会,但秦夜轩却并未从此放弃,他坚信纵使月玦行事再滴水不漏,可这世间也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道理,等月玦自认他乃真心纵容朝中大臣与他私下相交,从而卸下戒备,总会让他抓到诬蔑构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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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机会还没等来,秦楼安却已率先动手,配合月玦逼着他允许朝中众臣,于小朝日前往白鹤楼与她议政,月玦也参涉其中。
如此一来,群臣私下与月玦谈论朝政就会变成名正言顺之事,他再想从中找机会做手脚诬陷月玦就彻底无望。
至此秦夜轩心里已萌发出按捺不住的歹意,他甚至想过如除掉秦夜曦秦夜渊一样暗中杀死月玦。
就在他这一残忍的念头即将付诸于行动时,张襄带回来的一个消息,让他放弃了这个他自觉极有可能失败的计划。
萧昱手下的定危军竟然落到了月玦手里。
知道此事后,比之终于让他找到机会可构罪月玦的狂喜,他心里更被一股强烈的嫉妒充斥着。
定危军,为什么不能听命于他?
是不是除掉月玦,定危军就能听命于他?
在头脑狂喜与满心嫉妒的双重鼓动下,秦夜轩随即就命张襄率领龙武卫,前往城东招安定危军,他则与蒙恙率领金吾卫包围摄政王府捉拿月玦。
秦夜轩自认从知道消息到做下决定,他没有半分迟疑,一定能瓮中捉鳖拿下月玦,却不想此时却被一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女人破坏掉。
此时洛城东门外一片厮杀喧嚣声,秦夜轩交代给张襄的命令,若能招安定危军最好,可要是他们执意不肯归顺朝廷,既不能为他所用,那他就要毁掉这把锋利的兵器。
对于月玦而言,如果只是要面对秦夜轩的发难,他丝毫都不会在意。
然位于城东的杨昭,却不知秦夜轩已经心生杀意,若不是他贪心,想要先招安,招安不成再痛下杀手,而是直接选择攻其不备,如此即使定危军再骁勇善战,然如今其刚休战不久,大军尚于疲敝之中,再陷战乱定会伤亡惨重。
月玦雪子耽赶到城东时,双方已在混战厮杀。
“殿下!”
打斗中杨昭看见城楼上飞身而下两人,认出身着白衣者是月玦,他面色一喜挥刀砍杀两人,脱战后迅速冲上上去:“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军怎会不退反近,如此逼近城门?”
杨昭一遍护着月玦往后撤退,一边解释:
“张襄那个老家伙突然前来招安定危军,不从就下令攻打,我想他们如此做定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我等生怕殿下被秦夜轩困在城中杀害,这才攻打城门杀进洛城救殿下回东景!”
就算定危军安北军在与代衡一战中颇有伤亡,然两军合一的战力,与龙武卫正面相抗也绝落不得下风。加之杨昭长于领兵打仗,文官出身的张襄远非其对手。
如此一来,双方的战斗竟渐渐颠倒过来,龙武卫被定危军打得节节败退,一路退回城门苦守。
“下令全军,立即往凉城撤退。”
“是!”
杨昭闻命迅速命人鸣金收兵,又叫人牵来两匹马供月玦与雪子耽骑乘。
“魂不守舍,你有心事?”
月玦坐于马上,见雪子耽站着不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头莫名浮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抬头看了月玦一眼,雪子耽像是经过一番挣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舒了一口气。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
今晚的月玦向来清冷的面容本就阴沉,听闻雪子耽所说,他往日舒朗的眉宇间笼上一层阴鸷,那双深浓幽邃的眼眸盯着马下的人,声音也不是往常清淡润朗的嗓音,温吞中透着森然的寒意:“子耽,你是如何知道,今晚秦夜轩会前往公主住处抓拿我?”
这样的月玦让雪子耽有些陌生,他甚至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丝丝杀意,不过却不是冲着他的。
有些避讳的看了眼一旁的杨昭,雪子耽轻声说道:“是景嫔杨暄。”
他回紫云宫的路上见到杨暄时,她已身受重伤被金吾卫所捕,或许知道他与月玦交好,看到他时,杨暄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喊,喊着秦夜轩要杀月玦。她并未直接请雪子耽前去给月玦报信,更像是隔着九重宫阙直接喊给月玦听。
如此一来秦夜轩便不会将注意力转到路过的雪子耽身上,她不慎被发现被抓被杀都没关系,她知道雪子耽一定会给月玦报信。
“你是说我妹妹杨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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