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轻缓抬步迈出虎踞轩,宋吉随即一同跟上,可当他出房门后,四下里已不见长琴身影。
当下书房中,只余代衡与代朝祁父子二人,待门外小厮将朱漆大门关上挡去簌簌寒风,代衡面上春光一扫而尽。
“祁儿,你速去带人暗中潜入雪衣布庄。”
代衡面上寒若凝霜,代朝祁长眉一凝,凑近慎语一句:“父王可是,不信任长琴了?”
闻言,代衡沉沉转身看向代朝祁,默然片刻后微微颔首:“此事事关重大,这次能囚住司马赋及和月玦,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本王谁都信不过,唯有自己的儿子。”
代衡抬手,覆上代朝祁肩,虎掌用力重重捏了几下却不会伤他。代朝祁身姿一挺,抬眸迎上代衡灼灼冒光圆目,沉沉点了点头。
“父王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托!只是,要如何处置他二人,直接了结了他们,还是…”
“不,你先去将他们带回王府,留着他们还有大用。记住,一定不能出任何闪失,更不能暴露身份!”
“是,孩儿这就去,一定将他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来,父王尽管放心!”代朝祁眼冒精光神情激动,尚不待自己老爹言语,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见那身月白衣袍于走动间飘飘招摇,代衡仰目,心下沉思,祁儿是该历练了,居于金笼者为家雀,翱翔九天者方是雄鹰啊。
那厢城北暻姳公主府,秦楼安手执羊毫坐于案前,清秀飘逸小字在宣纸之上淡淡生香,这方宝墨,名唤凝香。
司马赋及与月玦前去雪衣布庄查探,府中女子之事也一时无头绪,便想起几日前立新规之事。起初她初见木江所定规矩簿子时,还觉得无纲无目甚是繁琐。可当她亲行之时,才发觉这规矩立起来还真是麻烦。
低头看着宣纸上寥寥几字,这可是她半日心血。
“公主,您这都发呆半日光景了…”粉黛侍候一边仔细研磨,但见自家公主自顾托腮出神,良久不见下笔,轻声唤了一声。
闻言秦楼安搁了笔略展腰身,平日里倒不觉得久坐腰肢酸麻,现下要挥毫写字之时,才觉其痛苦。木江那一百遍规矩抄写下来,不得要了老命?
“新规之纲本宫已罗列于此,其他细末便交了玦太子罢。算算时辰,他与司马赋及,去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怎的还不回来?”
粉黛略扫铺展宣纸,微微低垂粉面,公主所列规纲,可当真是简洁明了呢…
正思虑间,雕花香门轻响一声,一袭黛青之色轻缓进入,步子虽轻却是不慢,似是脚底乘风而行,正是她派去暗随司马赋及与月玦的花影。
现下花影回来,司马赋及与月玦却不见身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端?
转眼花影便到她身前,躬身一礼后自行起身:“公主,雪衣布庄果然有问题。司马将军与月玦太子现下都被困在庄内。”
闻言,秦楼安连娟秀眉微微蹙起,雪衣布庄有问题是预料中事,另出变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但说能困住司马赋及与月玦,那便不同寻常了。
且不说司马赋及武功深不可测,纵是月玦也有武傍身,若能困住他二人,明中下手自是不可能。但若说是暗算,以他二人心思与头脑,还能中计?
“如何被困,仔细说来。”
听秦楼安相问,花影颔首将在雪衣布庄二楼所见全数告之。
“愚不可及!”
秦楼安低骂一声,声音虽轻,一侧粉黛与花影却是齐齐跪下。秦楼安凤眸扫过二人,稍正面上脸色:“起来吧,本宫说的不是你二人。”
粉黛花影相视一眼,心下疑惑,现在此处除了公主便只有她二人,既不是说她们,那又是说谁?
“雪衣布庄底细不明,月玦落入陷阱之中已然生死未卜,司马赋及竟还跟着跳下去,简直是呆笨如驴!现下倒好,二人是生是死都不可知!”
原来骂的是大将军司马赋及。
粉黛花影知晓秦楼安低骂之人确是不是她二人,心下一松,方站起身。
“花影姐姐,既然你已知司马将军与玦太子掉入陷阱中,怎的不将他们救出来。”
粉黛起身看向一旁花影,后者闻言,眉头一皱,看向秦楼安说道:“是属下无能,属下怕被司马将军察觉,便一直跟在其后甚远。玦太子去了二楼后,属下便隐于房顶揭瓦而视,见他二人掉入陷阱之后才匆忙进入房中,照那老板模样扳动机关,但却打不开陷阱入口,属下无能!”
秦楼安心中沉沉,是何等厉害的机关能困住他二人?
兀然心中一跳,秦楼安扬声:“那个老板宋吉,何处去了?”
“回公主,属下进入房中之时他已不在此,见打不开机关属下便去寻找宋吉。他将布庄众人遣散后,便一路去了翠湖畔。”
“翠湖?他去那作甚?可知道他落脚之处?”
秦楼安问完,便见花影清秀的面容一皱,显然是跟丢了。
“彼时翠湖畔长阳邑人流如织,那宋吉似是也察觉有人跟随,一直四处打转,属下一时不慎,那人便不见了身影。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公主责罚!”
花影单膝跪地颔首与她身前,秦楼安站起身,轻拍她肩膀,“起来说话,这群人不仅胆大包天,更是心思缜密,如今连司马赋及与月玦都被他们困于布庄之中,你跟丢也是情有可原。”
“谢公主宽恕。属下听宋吉之意,大将军与玦太子只是被困,却并未有性命之忧。他正是怕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