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张保强在老丈人家里待得别扭不自在,张富余两口子在中午十一点左右赶到县城,打听半天找到位置,隔着院门就听见里面欢快的声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张富余眼里闪过一抹愧疚,但两人心头瞬间轻松起来,终于可以暂时喘口气,摆脱那个让人烦闷的家了。
看到大哥来,张富果挺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大哥大嫂,快进来,这房子真不错,里面有火墙,特别暖和。”
接过大哥大嫂手里的东西,张富果带大哥大嫂进去。
“爹姆妈。”
张富余喊了两位老人,张老头嗯了一声,继而问二人,他们来这里过年,保强跟媳妇在家?
“爹,玲玲非要今天就回娘家,我跟富余商量了一下,就让他们回去,正好我们过来跟爹妈过年,玲玲既然想家,就让他们在那多住几天。”
张老头点点头没做声,孙媳妇的事情,他们老两口不想管,也管不动。
中午十二点年饭做好,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桌,闫桂珍忍不住在火房悄悄问弟妹,怎么做了这么多荤菜,这过年还有好几天呢。
“不是我一股脑的都做了,而是二姐他们买了好多东西,都在小房子里呢,现在天气冷还能冻着,等过了二月就暖和了,容易坏,姆妈说二姐交代了,不让省,让这几日都吃了,还让咱们都别走,在这里住几日,这里房子多。”
闫桂珍深吸一口气,春花想的真周全,也花了不少钱,买了这么多东西。
老张家一家人,围坐在暖和的房子里,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餐团圆饭,一家子人是难得地和睦高兴,女人们在一起说话,两儿子陪着张老头喝酒抽烟,孩子们也高兴的不行,买了鞭炮在院子玩。
对比老张家一家人的舒坦,张保强在丈母娘家过得就不那么顺心了。
他不过多吃了两个果子就被丈母娘盯着,再吃丈母娘直接开口说,这是招待客人的,让他少吃点,好在快吃饭了,他便等着。
等中午吃饭,饿久了加过年饭菜好,食欲大开,张保强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等再想添一碗,丈母娘又说他吃这么多,不是来看他们老人,是过来吃饭的。
张保强没法,吃了个七分饱便不敢再吃,吃完饭王玲黑着脸一扭身回她自己房间,他想跟进去,发现门从里面插上了,喊了两声媳妇不给开门,他也不好意思闹腾,只能悄悄离开。
屋子里王家人在热烈地说话,他插不上嘴,也没人搭理他,其实从娶了媳妇第一天回门他便知道,王家看不上他,看不上他家是农村的,他恨父母没用,也讨厌王家势力,媳妇王玲对自己还不错,这些小事他为了媳妇都能忍。
只是为何今日媳妇看他的目光,冷若冰霜,王家没人理他,大家在一起说话,说的人和事他都不知道,也插不上嘴,他们嗑瓜子吃糖,也没人招呼他吃点啥。
他刚抓了一把瓜子,就迎来岳母不满的目光和紧皱的眉头,干巴巴地坐了一会,表情渐渐变得麻木,因为他坐在那里那么久,没有一个人跟他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可即便再别扭,张保强也只能坐着,王家住在镇上,房子没有院子,他想出去站站也没有地方。
一天熬下去,他觉得好累,晚上跟媳妇回屋里睡觉,谁知媳妇不让他进来,把他赶去小舅子房间,睡在大舅哥以前的床上。
刚脱了鞋,小舅子就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让他洗脚,还问他洗澡没,别弄脏家里的床单被褥。
躺在床上,张保强默默睁开眼睛,望着黑夜中泛着微微白光的天花板,从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让他难受,让他烦躁,心中委屈。
听着外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他多么想坐在堂屋看联欢晚会,可屋子里没有他的位置,他的椅子被大舅哥家孩子用来搭腿,他在一旁站着,讪讪笑着,看了两眼,就被人说挡着大家,他只能默默退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愤怒无比,王家人凭啥瞧不起自己,自己给他们家送了三转一响,还送了一千八的礼金,他们凭啥这样对自己。
这个大年三十,张保强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人生滋味。
转眼到了大年初五,从今天开始,除了亲戚走动,好朋友们也开始互相拜访。
杜老爷子早都跟自己关系要好的战友们打了招呼,请大伙初五一聚,一起吃个饭,除此之外,他最重要的目的是,给大家介绍自己人的干儿子田志泉。
初五阿姨也回来了,张春花跟阿姨在厨房忙活,不一会儿杜老爷子的儿子们也回家,父亲给他们打了电话,要每个人都必须回来,杜老大心中隐隐猜测到父亲的意图。
“就穿这个,好看。”
张春花非让丈夫穿上中山装,这衣服是干爹送的,藏青色中山装,上好的毛布料子,穿在身上笔挺,里面穿个高领毛衣,衬得人精神又有气质。
“我哪用穿这么好的衣服,再说爹的老战友聚会,我穿这么好干啥!”
“穿上!”
张春花扯扯丈夫的上衣后襟,干爹交代了,让志泉穿得精神些,还特意说中山装就很好看,就丈夫是个糊涂的,没听出来爹的意图。
穿上衣服的田志泉,一出去就被杜老爷子叫到身边儿一起说话,到了十点以后,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杜老爷子把老战友介绍给田志泉,又把田志泉郑重介绍给各位老战友,还特意强调,以后田志泉就是他儿子,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