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洗完毕,班楚心寻不见白苓,又无别事可做,便只身斜倚在窗边,百无聊赖的望着景儿。
忽得内室的门被急忙忙推开,是一眼生的小丫鬟跑进来,急道:“三小姐,不好了,您快去趟娘娘那吧。”
班楚心转首,随着她的动作,垂落鬓边的珠穗便打在耳上,一下一下的隐隐生凉。
不多时,班楚心便到了班钥兰的寝居里,刚踏进去,便瞅见了满屋子人影,围坐一堂。班钥兰端坐上堂,眉目微擒,不怒而威。
大夫人居于下首,看着迈步进来的班楚心,神情显得微蹙却隐隐淡然,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端于堂中。但班楚心无意再一一去看众人面上神情,因为她看到了跪在堂中的莫心,她低低的匐在地上,她的身边还跪着满脸泪花的白苓。
“心儿来啦。”班钥兰懒懒开口,“那便坐下,一块听听吧。”
有丫鬟搬来小凳,横在班楚心身侧。这便是不由分说就要审罪啦,班楚心淡淡一笑,欠身坐下,也不做多询问或辩解。
莫心便开始说了起来,娇丽的小模样梨花带雨,声形并茂,实在是激起了一屋子围观人的同情心。没一会班楚心听出来了,原来是莫心怀疑白苓偷了她的手镯,便将她拽到了班钥兰这里,告上一状。
“那手镯可是我娘临终前给奴婢当做日后陪嫁的,现今被人顺了去,还望娘娘您为奴婢做主!”
莫心持着副委屈的模样,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一旁的白苓空流着泪,默默摇头,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班钥兰闻言,幽幽望向远处的班楚心,眼底擒着的冷笑,似乎在等着她的辩解。
一屋子人投来的目光惊异而厌恶,好似偷了东西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班楚心。
大夫人开口道:“心儿,白苓和莫心现在都是你的丫鬟,理应由你管教,现今出了这种事,你可一定要拿出个说法来,切不可助长了邪门歪风,也莫让他人寒了心。”
这便是认定了白苓就是偷了镯子的人,班楚心暗自冷笑,大夫人表面当的是一宅正主的博大心怀,可碰上了俪妃,便也不敢逆她的心思,也昧着良心说话了。
见着班楚心沉着不说话,二夫人也轻笑一声,“怎的不说话了,别是怀着包庇之心,故意挤兑着后进院的丫鬟啊。”
这话是说给班楚心听的,更是讲给班钥兰的。在这院里,谁不知道莫心原是班钥兰身边的人,后来才指给了班楚心的。
果然,话音落下,坐在上位的班钥兰面色隐隐阴沉了几分。
班楚心笑了笑,随后淡淡开口,“白苓是我的丫鬟,犯了错我固然是要给个说法,可母亲刚也说了,莫心同样也是我的丫鬟,但出了事,为何最先知道的不是我,却要跑到娘娘这里状告,若非旁院丫鬟来报,我还不曾知晓事中缘由呢。楚心想问,这又是何规矩?”
莫心听闻面色一变,忙抬头看向班钥兰。大夫人神色一滞,显然是被班楚心这一席话问的不知如何应对。
班楚心亦不准备就此罢休,冷冷一笑,“莫不是,莫心一直以来就不曾将我放在主子的位置上。”
莫心闻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直以来名门大户对于丫鬟的条规就格外的多,其中尤为之最的,便是忠心重主一说,不管你之前服侍过哪位主子,服侍了多久,一旦为前主子指给了别人,便切切不可与先前的一切再有任何关联,更不可轻视了现今的主子。
一下子被班楚心扣了个藐主的罪名,莫心自是镇定不来,忙哆哆嗦嗦的向班楚心磕着头。
“三小姐明鉴,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怎敢惘主!”
“好了!”班钥兰忽然轻喝一声,堂下莫心求饶的声音骤然停止,只剩下了微颤的呼吸声。
班钥兰目光缓缓投向下首的班楚心,“莫心如此自是不对,等下心儿罚了去便是,可这探囊胠箧之事,可是宅中大禁,心儿又打算如何处置呢?”
班楚心闻言轻轻一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心敢问,这囊箧中物,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