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文德在纸上说得很详细,但沐鸢飞还留有些疑惑。她决定去一趟洛文德的房间,不远,就在隔壁。
她去了,敲了门,但没抱有太多希望。她刚看了钟,已经四点了,再过两三小时就到一般起床的时间。沐鸢飞轻轻扣了扣门,果不其然——不,并不是,这微乎其微的敲门声被洛文德捕捉到了,他开了门,并请她进去。
在见到洛文德的那一刹,沐鸢他一头如同绸缎般的长长的黑发剪了,她不知道这样形容合不合适,但这个男人的发质真是出奇得好,不毛糙,不暗沉,既柔顺,又光滑,用绸缎来形容也不为过。
平时他用一根缎带将头发束起来,顺带一提这家伙打结的水平也是一流,一条缎带能在他的手上变出丰富多彩的样式,记得问过一嘴他为什么打结那么能,他懒洋洋地回说了四个字:熟能生巧。
等会,这是过去的记忆吧?在这儿我好像都没和洛文德说过几句话?
沐鸢飞惊异地发现脑子里那口记忆之泉又开始往外咕嘟咕嘟地涌现记忆,它干涸很久了,沐鸢飞一度以为她再也记不起什么了……是好事吧,应该是好事吧。
她突然有些惶恐,对记起过去有些许恐惧。但是她不得不,不得不记起过去,现在的生活有太多的谜,她必须记起过去,从过去里挖掘答案。
不过现在并不是什么回忆过去的时刻,她得和洛文德探讨一些问题。
“洛文德……”
沐鸢飞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的短发。好吧,也不是瞟了,简直是盯着明看。洛文德自然是接收到了这一目光,便解释道:“不是要伪装下么,剪个头不就等同把一个显著的外貌特征‘剪’掉了吗?怎么,觉得很奇怪吗?”
“倒也不是……啊,对了,说到伪装,我有个问题。”沐鸢飞思考了下措辞,“话说,我们不能直接从文斯杜到坎特伯雷去吗?比如,伪装成贡品,被带到上面去,又或者伪装成朝圣者上去,这样不行吗?”
“这个问题,我和马塞勒斯讨论过,你说的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上头为了防止有人借运送贡品送奸细进坎特伯雷,把载具制作得根本没办法塞人进去,塞进去了也是死人一个。朝圣者的话,也是为了防止奸细混入,在最后会进行面部核对、血液检查等一系列严格的检控,总之没机会混水摸鱼。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到那个地方,那里有通向坎特伯雷的‘梯子’。只是路途遥远,我们要走很久了。”
“嗯,这不是问题。”
获取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沐鸢飞犹豫了一下,觉得现在走也不是,不走又有点尴尬。
好吧,那就找点话题来说。
“你是一直还没睡吗?这个点,我原本还想你不会开门。”
“睡过了,但是醒了。睡不着。”
“啊……是失眠吗?”
“差不多吧。最近有点睡不着。”
“哦,是这样……”
“我说。”洛文德突然靠过来,“特意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吗?”
“嗯?”
“就不来点……有意义的?”
“什么,有意义的?”
沐鸢飞的呼吸莫名地急促起来。
“比如——聊聊最近一周,你在阿尔贝里的生活?”洛文德摩挲着下巴,“我感觉这里头有点猫腻。”
“猫腻?你是说——”
“你的能力。至少在去往虫族的那段时间,你还没丧失吧?”
“没有,那个时候我还用过,应该用过吧,我现在有点不清楚了,虫族女王散发的香味让我在那段日子里,不时会有种眩晕的感觉。这感觉还一直延续到了回来以后。还记得吗?我写信跟你提过。”
“是的,但你当时说得很省略。现在想来,很有可疑。”
洛文德双手交叠。
“我建议,我们趁现在这个时间,复盘一下你从回来到现在为止的生活。”
“好。”
月沉星落,日出东升,不知觉中,天光既白。清晨的鸟鸣声已经此起彼伏,洛文德和沐鸢飞这才意识到他们讨论了许久。
“天亮了。”
沐鸢飞说着,望向了窗外。
“嗯。”洛文德站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日出?”
“不能了吧。天色已经这么亮了。”
“或许还能赶上个尾巴?”洛文德向她挑了挑眉,“出去走走?我昨晚打听过了,等回来,正好赶上这旅馆的早点出炉。”
“好。”
旅馆位位于一片寸草不生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围半点遮盖物也无,独处在这样一片荒野中,倒有几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味道在。
“以前,这里是翠林千里,绿草无边,自从两年前巨人族和虫族那场大战后,这里便荒芜了。”
沐鸢德介绍这里的过往。她听他接着说道:“一个是拔树投敌,一个是释毒割皮,把这里好一顿嚯嚯,现在我们脚下这大炕,就是当年巨人族留下的遗迹。”
沐鸢飞低头看去,那坑深不见底,绵延数十里,大得让人吃惊,不愧是巨人之族的手笔。
“照你这么说,这巨人族和虫族是两厢不对付很久了啊。”
“是啊,不知道因什么而起,这本来好得亲如一族的两家莫名其妙地打得不可开交。”洛文德紧接着感叹一句,“世事难料啊。”
“亲如手足突变为反目成仇,说不准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你说到‘猫腻’,现下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