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从一旁拿起了外套,走了出去。
傅瑾珩找到余欢的时候,女孩子蹲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余欢没有找寻那个下落不明的镯子,只是安静地蹲在原地。
他走到她的身后,没有说话,之后,他俯下身,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
余欢愣了一下,看向他时,眼底分明有诧异。
“怎么不继续找了?”傅瑾珩的语调清淡。
余欢感觉到他快促的脚步。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自生自灭了。”
傅瑾珩的脚步微微顿住一瞬,开口时似是无奈,又或者,是哄诱:“是我的错,对不起。”
余欢很轻易就原谅他了。
她不是别扭的个性,心里不生气了,语气也就缓和了:“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回去好好和我说说,为什么要把手镯扔掉。”
傅瑾珩抿了抿唇,神色微暗。
怎么说呢?难道要他告诉她,这个手镯是傅盛尧曾经打算送给她的。而傅盛尧在这辈子,变成了她当做家人的赵北砚。
这要怎么样,才能说得平淡不伤人?
余欢到底没有听见傅瑾珩的解释。
她发烧了,突然的情绪起伏,和春日寒凉天气的一场雨,一起构成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热。
余欢意识模糊中都是傅瑾珩。
上辈子,她们在一起的最后那段时光。
傅瑾珩的脾气开始变得古怪,他越来越易怒,一点点的事情,都能让他情绪失控。
余欢没有直面过他的怒气,但是她曾两度看见过。
此种一次,是傅瑾珩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下属的身上,拿文件的外壳坚硬,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细长的血痕。
余欢听见傅瑾珩冰冷刺骨的声音,他说:“问不出话是吗?那就把他们家的资产全部销毁,再从他的妻子、女儿入手。一个人走投无路,不过就是一条狗。”
多凉薄,多狠戾。
这语调太吓人了,里面的内容,是一个和余欢毫无联系的世界。
她站在屏风后面,看着他猩红的眼眶。
余欢想要离开,走的时候步伐不稳,踢翻了屏风。
那天晚上也有下雨,可是没有如今这个会对自己说“是我的错,对不起。”的傅瑾珩。
余欢不敢耽搁,她吓得不轻,一口气跑到了楼上。
她躺在床上装睡,直到腰被人轻轻扣住。
傅瑾珩的语调既冰冷又平静,是陈述:“你怕我。”
余欢没有理由不怕。
她被迫靠在他的怀中,犹豫了很久,还是低声道:“傅瑾珩,你这样,刚刚那个人会很可怜。”
傅瑾珩的唇角,笑意凉薄:“是吗?再好不过。”
余欢的牙关发抖,有轻微的声音。
这个声音终于让他的眸光幽暗,他说:“余欢,不要理会不相干的人。”
他说完,慢条斯理地亲吻她,余欢在惊慌之中,咬破了他的唇角。
这终于激起了他的暴虐欲。
他的眼眶红得骇人,余欢搬出了救命稻草:“我今天,来月事了。”
傅瑾珩的动作微顿,但是仅仅,也只是微顿而已。
他握住她的手腕,往下。
声音是致命的罂粟毒液,透着蛊惑:“那就帮我弄出来。”
余欢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是傅家的私人医院,保密性一流。
门口,傅瑾珩正在和慕城交流着什么。
他和慕城说着话,视线却一直放在余欢这里。
在余欢醒来的这一刻,他在第一时间走了过去。
慕城后知后觉慢了半拍,之后才干笑着朝余欢打招呼:“哈哈哈,这才一天,我们又见面了。”
余欢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现在的赤脚医生,都能无证上岗了吗?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刚刚醒来的怔忪,回过神,只是朝着慕城笑了一下。之后,她看向傅瑾珩。
晨光很温软,他的眉眼间一点点攻击性都没有。
余欢听见他说:“你的温度有些高,需要住院。”
嗓音清冷无攻击性。
然而,余欢不喜欢住院。
“我,想要出院。”声音开口,难听到自己都吓了一跳。
慕城已经离开了,傅瑾珩坐在她的身侧,用蘸了纯净水的棉签替她湿润唇瓣。
“不能出院,听话。”他说完,便专注着自己手中的动作。
余欢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只觉得里面的情绪柔和。
她不由得笑了,几分挪揄:“你是不是心里过意不去啊?”
傅瑾珩沉默了一下,之后,他认真地说:“对,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跑出去。”
余欢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认真地说:“这件事,我也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傅瑾珩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他亲手扔下去的手镯。
余欢看着,怔然:“你把它找到了?”
“不是我找的。”傅瑾珩将手镯放在了余欢的床头:“我说不出理由,所以,这件东西你留着。”
余欢的心头不知为什么,有些抱歉的情绪。
她看着傅瑾珩,终究还是说:“好,我会留着,但是你不喜欢,我不会戴。”
这一件事至此结束,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缄默,不再提及。
余欢喝了一些水,心头又涌上了疲倦。
她打了个哈欠,又睡下了。
傅瑾珩离开的时候,替她掖好了被角。
门外,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