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凉薄到了极致。
傅相逸的心,重重往下坠:“九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说?”
少年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更加确切的说,他以为,傅瑾珩一定会退一步。
傅及暄还没有死,他不相信他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可是傅瑾珩的做法,超出了他的想象。
傅瑾珩看着他,不带情感色彩,平淡至冰点的语气:“我告诉你,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替你父亲将他的罪行做好归纳,之后移交给警察。”
“傅瑾珩!”傅相逸一双眼睛通红:“你还是人吗!做人不要逼人太甚,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谈不上什么逼人太甚,我和傅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说到这里,从笔筒里拿出了笔,低头翻阅着合同。
姿态极其漠然,显然是不打算和他继续交涉下去:“回去告诉傅高瑜,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无辜的。或者说,就算他是无辜的,我也不会放过他。当年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在我没有找人请你离开之前,自己出去吧。”
傅相逸只能怀着羞愤、痛苦的心情离开了傅氏集团。
可是另一个更深的疑问,却已经在他的心中种下。
傅瑾珩口中的当年,究竟是指什么?
傅相逸去警察局找了傅高瑜,傅高瑜穿着监狱的制服,脸上的形容憔悴,一点都看不出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和不可一世。
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脸上慢慢地带着一点点希冀:“怎么样?傅瑾珩怎么说?”
傅相逸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
之后,他问傅高瑜,道:“爸,傅瑾珩说的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孰料,只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却让傅高瑜瞬间疯狂了起来。
他突然冲到了房间的角落,一个人蹲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吼叫。
这么大的响动,终于惊动了狱警。
有人将傅高瑜带着,傅相逸从人去房空的会客室出来,心头一片冰冷。
傅高瑜的反应太奇怪了,他必须要好好查下去。
可是到了最后,他到底没有这个机会。
当年夜里,傅高瑜心脏病突发,在监狱里过世。
按照监狱方面的说法,傅高瑜的离开,和他带给他的刺激有不小的关系。可是其中内情,只有他和傅瑾珩知道。
真真是借刀杀人,诛心之论。
傅相逸的人生,一直都是明亮坦途,可是在这一刻,终于有一个角落坍塌。
是那种没有回转的余地的,彻彻底底地坍塌。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里,还不是最崩溃的事情。
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久之后,他在傅盛尧处得知,傅高瑜私吞财产的量根本不足以判重刑。只是不知道是谁,在他的私人账户里放了一笔不菲的资金,来源成谜,生生让他的监狱生涯多了二十年。
傅相逸没有办法不怀疑傅瑾珩。
而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去问他了。
他在傅公馆找到了傅瑾珩,当着傅及暄的面,问他这件事。
傅瑾珩只是眉眼淡漠,那双漂亮的眸深邃,叫人看不出情绪:“这确实是我想做的事情,而且,我觉得没有任何的不妥。”
傅相逸的少年,终于终结。
后来许多年的隐忍蛰伏,在傅及暄面前伏低做小,小心讨好,在傅瑾珩面前收敛锋芒。就是想要有朝一日,他能用同样的陷害,送傅瑾珩入狱。
可是一切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横生变故。
现如今,在监狱里的人,依然还是自己。
傅相逸终于笑出了眼泪:“嫂嫂,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我和傅瑾珩都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段不见得比我干净磊落,可是如今呆在监狱里的人,竟然是我。”
余欢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她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傅相逸,眼角眉梢都是讽刺:“这就是你想说的?现在你说完了,我也听完了。希望以后,你能好好配合我同事们的调查。”
傅相逸的笑容,在唇角凝固。
他的眼底都是血丝,不甘心地问:“这就是你的态度?顾余欢,你不是检察官吗?你不应该正义感十足吗?傅瑾珩这样的麻木不仁,你怎么能对他没有一点芥蒂?”
余欢听着傅相逸的诘问,只觉得每一句话都可笑得厉害。
为什么他还有脸,有脸问她会不会心存芥蒂?
“傅瑾珩和你之间,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亲戚,我不求你有多么理解他当年经历了什么。可是你父亲发疯死亡,难道不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吗?”
余欢的眉眼冷淡:“还有,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对于你口中的这种事没有什么正义感。”
傅相逸终于口不择言:“难怪,难怪你能和傅瑾珩结婚。也就只有你这样麻木不仁的人,才能和傅瑾珩这样的神经病在一起!”
“你说什么?”余欢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一瞬间,周身气势凌厉。
可是傅相逸只是眼神一瞬间躲闪,之后更加不屑:“我说错了吗?他克死了自己的妈妈,他就是神经病,没有人爱他!”
“如果我的计划没有失败,傅瑾珩这辈子,都会落在监狱里。哦,对了,我原本打算在珠宝里面镶嵌白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命,都留不住!”
余欢在傅相逸的话语中,缓缓流露出一丝冷笑。
之后,她抬腿,一脚踹向了面前的桌子。
桌子的边缘打在傅相逸的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