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傅及暄的话,却给了他希望。
或许苏黯,依旧是爱他的。
余欢从小就没有父母,她并不能很好地对傅瑾珩的心情感同身受。可是她知道,血缘亲情,是这个世上最叫人难以割舍的东西。
“这些物件,我原本不打算给你的。你这些年说什么也不愿意原谅我,我心里其实也有怨气。”傅及暄的语气带着抱歉:“可是如今,我却觉得这样的想法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我怎么能要求你放下过去,对我原谅?是我自己,做了罪无可赦的事。”
傅瑾珩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傅及暄的表情益发的暗淡。
余欢和傅瑾珩离开的时候,傅盛尧依旧站在门口,只不过他的身侧,多了一个宁敏华。
宁敏华看见傅瑾珩,脸上的笑容僵硬:“瑾珩,你和你爸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
傅瑾珩没有回答,他的眸色掠过宁敏华,平淡到了极致。
而下一刻,宁敏华的视线落在余欢手中的盒子上的时候,笑容瞬间难以为继,心里恨得滴血。
这个盒子,她是见过的。
里面是一些关于苏黯的旧物,几件首饰,还有几张关于一个叫春芽慈善机构的注册信息。
那个慈善机构,是苏黯和傅及暄一起创办的。而一直到今天,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这件事,一直是宁敏华心中的一根刺。
她原本以为,傅及暄已经把这些东西扔了。
可是今天,这个叫人生厌的盒子又重新出现,她怎么能不恨?
她嫁给傅及暄这么多年,为他生了二子一女,竟然还抵不过苏黯那相比之下的,短短的十年婚姻。
而余欢也察觉了她的异样。
她敛眸,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傅瑾珩前面,看向宁敏华:“宁阿姨,东西是爸给的,您不用这么看着阿珩。”
这是余欢第一次称呼宁敏华,“阿姨”两字,真是刺耳得很。
一直在一旁但笑不语的傅盛尧,笑容也微微收敛。
而傅瑾珩看着余欢的侧脸,心头温热。
这个世上,大约也只有余欢,不会指责他淡漠亲情,没有共情心。
也只有她,会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这么笃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余欢看着宁敏华惨白的脸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今天叨扰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爸了。我和阿珩,就先离开了。”
她叫他阿珩,堂而皇之的亲昵。
傅盛尧的面色,一冷再冷……
两个人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外面正在下着太阳雨。
傅瑾珩将手盖在余欢的头顶,牵着她往外走去。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身上都有一些湿。
傅瑾珩拿了一条柔软的毛巾,替余欢擦拭身上的水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个性。”傅瑾珩的语气淡淡的。
余欢感觉着毛巾擦过身体,带走潮湿的水汽的触感,正兀自舒适着,听见傅瑾珩的话,微微一愣。
之后,她笑着伸出手,将他轻轻抱住:“因为是你,所以我乐意。”
“余欢,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他的眸色温柔,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勾缠住一缕,姿态缱绻:“你应该站在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
“谁说只能你保护我的?我也可以保护你啊。”余欢说着,在傅瑾珩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车外的广阔天空,雨点一点点停息。
而医院的门口,傅盛尧远远地看着相拥的两个人。
直到,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架轮椅。
是赵北砚。
立夏的时节,他的腿上还是放着薄薄的毯子,银制的细框眼镜后面,狭长幽深的眼,微微的笑意:“傅盛尧,我想和你谈谈。”
两个人在十分钟后,到了附近的咖啡馆。
傅盛尧看着对面笑容随和的男人,只觉得坐立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又产生和上次一样的感觉,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傅盛尧问得平静,但是没有压制住眼中的一丝急切。
“上一次在傅公馆和你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原本想要和你好好谈谈的。”
赵北砚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但是很遗憾,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也没有和你说出我的想法。”
“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还特意来找我一趟?”傅盛尧心生烦躁:“赵先生,我的父亲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我真的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打哑谜。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想要说过要和我说的,直说就好。”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赵北砚的笑容加深:“按照我对傅家的了解,傅及暄会把傅氏集团全权交给傅瑾珩,如果他离世了,你们母子三人在傅家的处境,只会一天比一天艰难。”
他说到这里,微微咳嗽了一声。
傅盛尧皱了皱眉:“你身体不好?”
“确实不大好。”赵北砚说得平静,就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傅盛尧微微正色,道:“身体不好的话,似乎不怎么适合管理企业。”
“你说得不错。”赵北砚笑了笑:“不过这是我的私事,就不放在这里说了。”
傅盛尧点头:“好,那刚才的话,你继续往下说。”
“我刚刚说到,傅及暄过世以后,傅氏集团的一切必将彻底易主,你们处境会更加艰难。”赵北砚笑了笑,语气笃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