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年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尸体被海水泡了将近一周,已经看不出面貌了。我触景伤情,打算后天,就送她入殓。”邹蔓薇说到这里,看着余欢,语气冷淡:“我和你说,不过就是想问问你。思年的葬礼,你会参加吗?”
“我既然不是顾家的人,这个葬礼,我自然是不适合参与的。”余欢说到这里,看见邹蔓薇眼底的憎恨。
“顾余欢,你的心真狠。我们顾家,好歹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养育之恩,大过亲生,你就这么不屑一顾?你怎么能这么说?”
余欢听着,不由得冷笑,字句尖锐:“我有说错什么了吗?难道顾家还有我的一席之地?你别忘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欠你什么。时至今日,你也不必对我做什么道德绑架。”
“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深表遗憾和同情,可是我没有必要参加顾思年的葬礼。”余欢说完,越过邹蔓薇,打算离开。
她原本就生得冷淡,此时此刻,更是叫人觉得不好亲近。
可是邹蔓薇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她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关里迸出来:“思年的葬礼,你必须来。”
“我不会来。”余欢的语气更冷。
“你就不好奇,当年为什么我们能从小小的苗红村里,找到你吗?”邹蔓薇亮出了底牌:“顾余欢,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傅家家主夫人的身份,参加思年的葬礼,我就告诉你当年的实情。”
余欢的眸色微动。
而邹蔓薇没有在乎她的沉默,她只是决然地说:“我要让思念离开得体面。”
一句话,轻得就像是自言自语。
余欢能够明白邹蔓薇的目的。
如今的顾家,早就不是当年的鼎盛,这次的葬礼,顾思年死因不明,不可能会有几个人来淌这趟浑水。
可是,如果她去了,那就是代表了傅家,毕竟会让很多旁观的人,前来吊唁。
这算盘,打得极好。
可是余欢却没有多么心动:“可是我一点都不好奇,你为什么从苗红村带走了我。我也根本不可能用傅瑾珩的声望,去成全你们。”
她话中的拒绝太浓重,邹蔓薇的脸色惨白。
可是很快,她便调整了状态,将余欢的手攥得更紧:“顾余欢,事关你的母亲,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字字句句都是强调,“母亲”二字让余欢原本打算甩开邹蔓薇的动作,生生僵住。
而不远处,傅瑾珩站在梧桐树下,面色寡淡。
丁尧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战战兢兢开口:“九爷,要不要我过去帮帮夫人。”
九爷原本是还要过两个小时才能结束公务,可是为了过来接夫人下班,硬是生生将行程缩短了两个小时。可是谁知,会看见眼前这一幕。
“邹蔓薇不敢对余欢做什么,”傅瑾珩没有在意丁尧的揣揣不安,淡声道:“先不要过去。”
而余欢沉浸在邹蔓薇扔过来的重磅炸弹中,许久,才哑声道:“我的母亲?”
“对,”邹蔓薇看着余欢的反应,知道这件事有戏,连忙道:“你如果想知道,就答应我。”
余欢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的:“让我想想。”
邹蔓薇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松开了她的手,道:“顾余欢,这是最后的,你可能知道你母亲下落的机会。”
而不远处,傅瑾珩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倾听完毕。
他的眸色浓沉,看不出其中隐匿的情绪。
片刻,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和来时一样安静……
是夜,望居。
“今天的菜有些甜。”饭桌上,傅瑾珩面不改色地吃了一筷子青菜,淡淡评价。
余欢原本看着碗里的饭发呆,此时听见傅瑾珩的话,才回过神,有些着急地说:“哪里甜了?”
傅瑾珩用指尖指了指饭桌正中央,炒得有些过头的蔬菜。
余欢夹了一筷子,不假思索地送进了嘴里。下一刻,她便直接吐了出来。
岂止是甜,简直是齁甜。
余欢抬起头,抱歉地看向傅瑾珩:“我下午煮饭的时候,好像把糖当成盐了。”
“还好,至少不是把盐当做了糖。”傅瑾珩的语调依旧温淡,他放下筷子,道:“没关系,我们出去吃。”
余欢满怀愧疚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去了上一次和慕城他们一起聚餐的饭店。
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的关系,今天略显冷清,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余欢没有想到,这种高档酒店,竟然也会有门可罗雀的时候。
“我提前让丁尧清场了。”傅瑾珩突然开口,打断了余欢的胡思乱想:“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外人。”
虽然不是余欢自己的钱,可是她的心头,还是难免肉痛。上次林煊付钱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样,很贵吧?”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抬眸,一双眸子澄澈如水洗。
傅瑾珩看着她,眉眼之间,染了一点笑意。
两个人坐到了临水的轩榭。
傅瑾珩替余欢到了一杯茶,等到她的心情一点点明朗起来以后,才淡声道:“欢欢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余欢愣然,之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声道:“你看出来了?”
“嗯,”傅瑾珩的语气更柔和:“能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鲜少用这种温柔语气和余欢说话,余欢觉得很是受用。她的心,越发静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