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珩用可以吃人的眼光看着他,冷冰冰地问:“正常反应?你这个医生,当得还真是轻松。”
慕城很无语:“这事你也能怪我?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余欢坐在傅瑾珩的身侧,仅仅只是一言不发地握住他冰冷的手。后者一身的戾气,突然消失得彻底。
后来这一天晚上,傅瑾珩将她抱在怀里,他吻着她的脖颈,细密的吻一路蔓延,他的语气起伏不定。
他说:“欢欢,我不是怪他,我是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想要孩子,你也不会这么难受。欢欢,对不起。”
余欢无奈地安抚着他的情绪,语气带着丝丝笑意:“哪有人怀孕是不辛苦的?阿珩,我心甘情愿。”
“等到宝宝出生了,这个世上爱你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最后一句话,满满的温柔。
傅瑾珩红着眼眶,眼尾的艳色夺目。
他语气沙哑地喊她的名字,终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一刻,傅瑾珩突然觉得从前所受的一切,突然都不算什么了,他似乎是用了那些求不得和痛苦,换来了一个余欢。
而这笔买他经手的任何一桩生意,都要划算。
上天对他何其好,给了他一个这样没有保留的爱着自己的人。
同样的雪天,傅盛光带着安清越离开了医院。
大雪蔓延,从医院门口到车上的那一小段距离,两个人被飞雪吹得狼狈。
傅盛光尤胜,他用西装罩着安清越,自己一身的风雪,将高级定制的大衣弄得都是水渍。
“我的画展会在这个月月底在海城中心的艺术馆召开,清越,到那时候,你会来吗?我有一幅画,想要送给你。”他的声音很轻,偏偏带着沙哑磨砺的味道,叫人听着心间也发疼。
安清越垂眸,她弯腰进入车内,没有回答。
傅盛光没有逼迫,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办法逼迫她。
他总归,是亏欠她多一点。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以为感情这种东西可以赌,以为伤害了可以弥补,后来才发现,一切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伪饰而已。
他亦没有说话,跟着安清越的脚步上了车。
车内,两相沉默。
安清越率先开口,道:“我打算明天开始复工,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清越,”傅盛光的声音透着苦涩:“就让我送送你,好不好?”
安清越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回答。
大多数时候,她对待傅盛光的方式,就是冷待。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傅盛光的语气冷淡了一点:“我已经猜到了你会一直对我不理不睬,但是没有关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傅家名下的,我住你隔壁,总可以吧?”
安清越震惊地看着他:“你要搬到我的隔壁?”
“不可以吗?”傅盛光闭上眼,面无表情:“清越,你不让我陪你,那我回自己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安清越冷笑:“七少厉害,我无话可说。”
傅盛光的眉心微动,到底没有再流露出一丝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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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夜,洲主府邸一片灯光辉映,只不过安静无声,就好像没有一点点生息的油画一般。在雪花的衬托下,建筑如梦似幻地伫立着。
主楼四楼的卧室,朱七七将离婚书放在周陵面前。
周陵站在落地窗前,他接过她手中的离婚书,看着她面无波澜的模样,冷声笑了:“小七,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朱七七垂着眸,鼻尖因为房间里面的暖气,发着红:“我以为,我可以为了报复夜念,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我原本以为,我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感情的婚姻?”周陵的语气阴森,再也没有平日里的三分笑意:“朱七七,我这么久的疼爱用情,就换来你一句没有感情,是吗?”
“小七,你以为你在糟践谁啊!”周陵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甚至有了鬼魅的味道:“不要想了,我不可能离婚的。你以为si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朱七七听着他冰冷的话语,脸上一抹愧疚划过。
但是很快她脸上的愧疚被压下,变成了更加牢不可破的冷漠:“周陵,我们这样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幸福,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你呢,你也没有按照我要求的对待夜念。”
“我说我想要放下的时候,也是你,一遍遍逼着我记起来。”朱七七说到这里,语调变得很轻:“我又为什么,要接受你全部的安排?周陵,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周陵怒极反笑,连连点头:“朱七七,你好得很,你当真好得很。”
朱七七觉得,眼眶又有些发烫了。
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让自己爱上他,再这么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昨天夜里的时候,她梦见了夜墨沉和周陵。
十八岁的夜墨沉少年模样,一身褴褛,他眼神冰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似乎就在鼻尖。那个时候的他们,也许才是最无忧无虑的吧。
后来,朱七七看见周陵,他将自己从海里救起,淡漠讥讽的笑意,对着自己语气嘲弄。可是那时,她也的的确确将他当做了救命的稻草。
如今才懂,哪有谁可以做谁的救命稻草,只有自己,才能自救罢了。
朱七七不知道要怎么捋清这一切,她只是想要彻底和这些人事分离,周陵,夜墨沉,还有和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