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以一种温柔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的。
她的手心都是汗,突然有些害怕。
可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说:“嘉宴,我不是。”
不是什么?
段嘉宴想这么问她。
可是他明白,她口中的不是指的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无力,之后便是羞恼。
段嘉宴在离开的时候,狠狠地剜了霍遇臣一眼。
霍遇臣依旧平静。
苏眠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霍遇臣说:“没有,我送你去寝室。”
锦城一中的寝室是六人寝,独立卫生间,上床下铺,空调阳台一应俱全。
苏眠的对床比苏眠来得更早一些,她的名字叫沛瑶,是宁城当地人。
另外四个还没有来的室友,都是其他市的。
沛瑶看见霍遇臣的时候,红了脸。
她扯过正在擦阳台围栏的苏眠,小声地说:“苏眠,那个人是你的哥哥吗?”
苏眠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理,很认真地和沛瑶说:“他不是我的哥哥?”
沛瑶有点急:“不是你的哥哥是谁?总该是你家亲戚吧?”
苏眠将抹布放在脸盆里,声音小小的,可是很执拗:“他不是我的亲戚。”
“邻居?”
“不是”
“那是什么?”
“他是我的朋友。”
阳台的门口,霍遇臣听见她的话,唇角一抹一闪而过的笑容。
苏眠的高中生活,过得很平静。霍遇臣大学也开学了,去了北城。
他周末会给苏眠打电话,对于苏眠而言,霍遇臣每周一通的电话,渐渐的成为了她枯燥的高中最期待的事情。
他的声音从听筒的那一段传来,清冽低沉。
他喊她:“眠眠。”
苏眠对于这个新称呼,接受得很快。
她喜欢霍遇臣这么叫她,很好听,异常动人。
段嘉宴已经高三了,没有时间每天都陪着她。
但是他隔三差五就回去苏眠的班级,有的时候是零食,有的时候是书本,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苏眠和好奇的班级同学说,段嘉宴是她的哥哥。
苏眠小的时候,一直喊段嘉宴哥哥,后来长大了,也就没有改口。
小时候,苏眠喊着段嘉宴哥哥,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嫁给他,如今长大了,她喊着段嘉宴哥哥,却好像真的将他当成了哥哥。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高二上册的学期末。
段嘉宴没有任何意外的,去了庆熙大学。
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期末的时候回到了锦城一中,做了一次演讲。
大学的段嘉宴,像霍遇臣穿上了白色的衬衫。他站在演讲台上,投影的灯光错落,落在他五官立体温润的脸上,一群女孩子坐在台下,深底都是雀跃和悸动。
然而苏眠看着他,却觉得,这个白衬衫,还是穿在霍遇臣身上更好看。
这一年的霍遇臣,已经大三,还提前拿到了耶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苏眠想,他成长得好快,这样的优秀,她一辈子都追不上。可是只要想着,她追赶的这个人是霍遇臣,就算无法追及,她都觉得开心。
她也在努力让自己更好,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地缩短距离。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思绪飘得太远,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段嘉宴是什么时候开始演讲的。
当她的名字在段嘉宴的口中传出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少年站在讲台上,眉眼弯弯,对自己说:“苏眠同学,我在庆熙大学等你。”
有男孩子吹着口哨起哄,而女孩子或羡慕或嫉妒地看向了苏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起哄:“苏眠同学,上去说两句吧!”
“就是就是,上去说两句吧,别让学长尴尬了。”
而坐在苏眠身边的女孩子,已经一起动手,将她推了出去。
会议厅里,苏眠站在走道上,硬着头皮,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一步步走到了台前。
段嘉宴站在灯光如昼之下,风度翩翩地冲着自己笑。
他说:“阿眠,走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苏眠能听见。
她的背肌僵直,一步步走向他,仿佛引颈受戮一般。
有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了苏眠。
苏眠接过,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柔声开口:“谢谢大家对我的祝福,尤其是段嘉宴学长。但是,我不想去庆熙大学。”
段嘉宴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笑容,淡了又淡。
主持人打圆场:“苏眠同学是不是觉得庆熙大学太难考了,对自己没有信心呀?各位同学,我们给苏眠同学一点信心好不好!”
掌声越发雷动。
苏眠在沸腾喧闹的气氛中,对着段嘉宴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她拿起话筒,平静地说:“我要考北河大学。”
她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朝着一个和段嘉宴背离的地方,飞跑而去。
义无反顾,如鲸向海。
她和段嘉宴没有争吵,却已经双方都心知肚明地分别了。
苏眠啊,已经不想嫁给段嘉宴了
高三的运动会,苏眠报名参加了两千米长跑。
秋风送爽的季节,阳光微醺,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操场周围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各个班级的横幅,彩带四处招摇。
课业忙碌的高中,唯有运动会,是一年一次的盛事,让所有的学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