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宫。
萧贵妃气冲冲地回了宫里,坐在主殿中高座的贵妃榻上,眉毛紧紧皱着,脸上有些许轻微的颤抖,许是过度动了气,愤怒显而易见。
伺候的宫婢见娘娘回来了,急急忙忙奉上烹好的茶水,高举着茶杯,看得出是一副极致卑微到的恭敬。
“娘娘这是新到的赤红茶!”
萧宛织看了眼那还冒着热气的茶,心中的气一下子便又上来了。想着方才曲华流川发生的一切,她便怒气难忍。一把将那刚烹好的茶扒倒在地,上好的瓷器落地成了碎片,茶水也溅了一地。宫婢被萧宛织的怒气吓到,立马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
宫婢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茶杯是贵妃娘娘打碎的,怪不得她。可是在宫中,主子便是主子,奴婢便是奴婢,主子生气,奴婢便只有请罪的份。
宫婢匍匐在地上,瘦小的身子骨看得出些许颤抖。
萧宛织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越发烦了。
站在一旁贴身的大宫女云柳看了眼贵妃的脸色,立马心领神会。走上前使劲地在那宫婢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不懂事的小蹄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快将这收拾了滚下去,别碍了贵妃娘娘的眼!”
宫婢这才急急忙忙拾了地上的碎片,弯着腰连忙退了下去。
“娘娘别因一个下贱的奴才生气,小心伤了玉体。奴婢定会好好调教新来的宫女!”
云柳连忙在萧宛织身侧轻轻说道。
萧宛织却怒气难消,殿中人都退了下去,便开始指桑骂槐,破口大骂,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看看皇上便是如此区别对待他的两个儿子,稷儿都为太子受了伤,可皇上不但没有嘉赏他,反倒是太子那得了一堆好处。皇上可真是太偏心了,同样是亲生的,怎么就如此大的差别。”
云柳紧皱着眉头,小心地提醒着萧宛织:
“娘娘要慎言,担心被人听了去!”
“这殿中就你我二人有何可慎言的!”
说来,萧宛织该是被气糊涂了,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可云柳还是得小心地劝慰:“娘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心隔墙有耳啊!诽谤皇上可是大罪,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皇上那里,脸面便不好看了!”
不得不说这云柳这才几句便点出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原本是萧宛织母亲的侍女,只因有头脑,颇有手段,萧老夫人便让云柳跟在萧宛织的身侧辅佐一二。
云柳生的也是一副好模样,可像这种从小便卖身了的奴,卖身契在主人手中,便中的乖乖听主人的话。
萧宛织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声音,愤怒的呢喃着:
“还不是因为公冶景行那孽种是从宁子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宁子意死了那么多年,皇上对她还是一直念念不忘,本宫陪了皇上多年却还是未能让他忘了宁子意!”
萧宛织顿了顿,愤怒更明显了。
“这些也便罢了,你看看方才稷儿说的那是什么话!真是气死本宫了!”
半个时辰前……
永帝带着公冶景行回了宣阳宫,萧宛织便也扶着自家儿子进入殿里。
“稷儿,你也看到了你父皇对你和太子的模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是什么都没有换来,反倒让太子在你父皇面前得了脸。如今你父皇下旨让你跟着舅舅入军营历练,你可要快些恢复同你舅舅好好学习,掌握兵权得得军心才能更好地争得这天下!”
公冶寻稷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家的母妃有些欲言又止。而萧宛织好好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公冶寻稷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母妃…要不我们就别争了吧!”
萧宛织脸上的慈母笑容渐渐收起,眼神直直地看着公冶寻稷,眨了眨眼,道:
“恒王这是受伤受傻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云柳,快去请太医,看看恒王是不是伤到脑子了,怎么口不择言起来!快去!”
站在一侧的云柳看了眼公冶寻稷,又看向了萧宛织,有些却步难行,迟迟未动。
萧宛织扫过一计凌厉的眼神,薄唇轻启:
“怎么,本宫使唤不动你了!”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去!”
“是!”
云柳急匆匆准备往外面赶,却被公冶寻稷叫住了。
“不许去!”
云柳停下了脚步看着两人,萧宛织有一瞬间的愣神,仿佛怒气下一秒就会爆发,萧宛织深吸了一口气,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容。
“稷儿可别耍小孩子脾气,身体最重要,母妃呀,也是为你好!”
公冶紧紧皱着眉头,随即疏散些许,伸出手拉着萧宛织的衣袖,轻轻甩了甩,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这样的公冶寻稷是多少人没有见到过的,便连萧贵妃也是自他长大后便没有在见到过了。
“母妃,皇兄本就是先皇后之子,是中宫嫡子,且是长子,嫡长都占了,那储君之位父皇本就属意皇兄,不然就算了,以后儿臣做一个闲散王爷,一辈子都孝顺母妃!这样不好吗,父皇也一定希望儿臣能够好好辅佐皇兄,兄友弟恭的!”
公冶寻稷拉起萧宛织的衣袖,萧宛织的心里其实是有一瞬间的动容,她这一生就才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宝贝得紧。小时候,公冶寻稷也常常同这般拉着她的衣袖,可是长大后便渐渐有些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