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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子梦魇便多给她吃些宁神静气的东西,例如百合,陈皮杏仁之类的。”到底心有不忍,临走前叮嘱着百合。
出了兰心堂嘉元帝心底的那股气仍旧散不开,“你说朕待她如何,”
崔永明不知方才所发生的事,只得琢磨着皇上的心思回答,“皇上待舒婕妤自是极好的。”
“那便是了,她不若朕的贵妃这般艳丽善舞,不若温妃这般柔和,更是半点不及淑妃那般精通琴艺,朕仍旧待她宽厚。可你瞧瞧,如今倒越发不懂事了,倚仗着朕的喜爱便得寸进尺了起来,”嘉元帝说到后来气性越大了,将手里的翠玉珠子都扔了。
崔永明赶紧朝小秦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寻了回来,自己硬着头皮安慰:“奴才听闻那女子怀孕是人生中一大劫,很多人性情都会大变,奴才想着这舒婕妤怕也是这个缘故了。”
“便是性情变了,哪里又能这般不懂事?!正三品以下妃嫔不得抚养皇子公主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如今她倒是雄心豹子胆了,竟敢起了挑战之心。”嘉元帝尤不解气。
“婕妤主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提出想亲自抚养腹中的皇子吗?”崔永明试探着问,据他所知,这舒容华断不会这般莽撞的啊。
“那倒还没这胆子。”嘉元帝顿了顿,“只是梦里哭得凄凄惨惨求着朕,难道朕会害了她与朕的孩子不成?!竟然还忧思成疾,真是岂有此理!”
崔永明这才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挺同情那舒婕妤的:“皇上,恕奴才多嘴说一句,舒婕妤这般不过是爱子心切罢了。皇上即位以来,只有慧淑仪诞下的二皇子寄养在温妃宫里,可不过是因为慧淑仪殁了的缘故。若是她仍旧在世,眼睁睁瞧着十月怀胎生下的皇子却养在别人膝下,奴才觉得她定会比舒婕妤还激烈些的。”
“果真如此?”嘉元帝拧眉。
“皇上,您可别小瞧了母亲的爱子之心。奴才如今虽是个没根的,但奴才小时也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奴才年幼时曾顽皮得落水,夜里高烧不退。奴才的娘抱着奴才跑了三条街才找到郎中肯医治奴才,最后奴才是得救了,娘却病倒了,就这样一病三年,终是不治而亡了。”说这些伤心的陈年往事,崔永明的声调里带了几分哽咽,更显真挚。
嘉元帝也叹了口气,将袖中的那把祥云纹篦子递给他:“明日宣旨兰心堂的舒婕妤移居永和宫偏殿罢,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朕也不忍她再这般心伤了。”
崔永明接过那篦子,笑道:“皇上终究是心疼舒婕妤的。”
“混账东西!”嘉元帝嘴里发着火,脸上却并无怒意,“旨意傍晚再宣,总要叫她长了记性别再这般无法无天了才好!”
“是,皇上。”
兰心堂里,兰湘掌了灯,劝着呆呆坐在床沿的主子:“主子您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皇上呢?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皇上一向孝义为先,怎会忤逆了老祖宗的意愿呢?”
朱樱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争取争取罢了,不试试总也是不死心的。”
她当初并未自行要了避子汤是因为觉着这中药成分复杂,吃多了对身体自然有损害,况且朱樱体质一向阴虚,所以她便顾忌着了。
现在却忽的生出一丝后悔来,生下来却不能时时在旁陪伴,她又如何尽一个做娘的本分?
兰心堂的舒婕妤给皇上脸色瞧的事第二日阖宫上下便都知晓了。
她去景仁宫请安时皇后拉着她语重心长的说了好一通:“皇上出宫多日,政务自是堆积如山的。咱们皇上一向勤政爱民,将家国大事放在儿女情长前面的,便是没有第一时间去瞧妹妹和腹中的孩子,妹妹也要多体谅体谅才是。”
朱樱看着其它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下明了,这是以为她昨晚上因为皇上没有回宫第一时间去兰心堂里看她而跟皇上使性子呢。既是如此,那也没有辩驳的必要了,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知错了。”
“知错了以后便别再犯了,皇上一向大度,有些气性是自然,过些时日会再去瞧妹妹的。,妹妹也别太忧心。”皇后亲热的安慰着她。
“那是自然,妹妹还怀着龙裔,皇上怎么忍心真与妹妹较劲?”琦贵嫔附和着开口。
朱樱自然要装出一副“看来我不会失宠了”的放心状,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个个巴不得她再也翻不了身,哪里又是真心实意的安慰她?
至于这回能不能复宠,她想起阙靖寒拂袖而去的样子,心里还真没个底。阙靖寒回宫前她便考虑了很久,他是绝对的j□j主义,霸道多疑,是否能接受得了她这样大胆的想法。最后才选了个这样先打情谊牌的招数,若是他对朱樱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宠爱在里面,总是要好生宽解一番同她讲讲个中道理的。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
果然,掌灯时分,兰心堂舒婕妤从兰心堂迁入永和宫偏殿的圣旨已然晓谕六宫了。
兰心堂虽不如永和宫那般气势宽敞,但离皇上的养心殿不远,最是能叫皇上止住步伐。而东六宫里的永和宫隔了养心殿便是好几个到兰心堂的距离了,贤妃一向不与人争,住这样的地方自是无可厚非,而她一个怀着皇嗣先前极为得宠的婕妤被迁入永和宫,便是昭示着真的离去冷宫不远了。
朱樱接完圣旨很久还高兴着:“绿萝,我晚膳想用广肚乳鸽,乌龙肘子,酱闷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