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拧着眉头将那内侍太监踢出老远才开口:“朕这后宫是供有心人散播谣言的吗?你作为御前总管,怎的连这点辟谣的本事都没有?”
“是奴才失职了,还请皇上恕罪。”崔永明继续颤抖着请罪。
“滚!”嘉元帝皱着眉头赶人,“自己去领三十个板子!小秦子,伺候朕更衣,摆驾永和宫!”
平时到宫门口都能听到小公主的哭闹声的,如今都已经进了大殿了还是静悄悄的,阙靖寒觉得有些奇怪,叫了一旁跪地的绿萝:“朕记得每日这个时候都是小公主最闹腾的时刻,怎么今日却未听到半分动静?”
“回禀皇上,主子担心将病气过给了小公主,便将小公主送去贤妃宫里请贤妃娘娘代为照料着呢。”绿萝回着话。
嘉元帝也不再多说话,直接进了内室。朱樱仍旧病得迷迷糊糊的,脸蛋已经褪去了平日的红润,变得苍白透明,额迹还有豆大的汗珠,嘴里在低低喃着小公主的闺名。
一旁伺候的兰湘行完礼后便又回床边伺候了。
“太医呢?”嘉元帝质问道,“怎么你们主子病成这样却不见半个太医?!”
兰湘的声音已经近乎哽咽了:“皇上,主子现下已是好多了,太医刚离开的,百合已经去煎药了。只是主子病情却一直反复无常,太医说若是再这么高烧下去,主子便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了啊。”
一直以为只是寻常状况的嘉元帝瞧着榻上已经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没了的女人,拿过兰湘手里的湿帕子,微微拧了拧,亲自叠好放在她额头上,声音亦是淡淡的:“是叫兰湘吧,你先下去,这里朕守着就好。”
兰湘虽有一万个不放心,却只得一步三回头的领旨退下。
“舍不得小公主吗?”嘉元帝低喃着问道,脸上有了一丝犹疑。
……
“娘娘,皇上来了。”宫女进来报。
“混账,皇上来了怎么不报?小尹子不在宫门口吗?!”贤妃脸色不善,如今这些宫人真是越发目无规矩了。
“爱妃别生气,是朕不让报的,怕吵着小公主了。”嘉元帝进了殿,笑道,“小公主一向顽皮,这几日没吵到爱妃歇息吧?”
贤妃也不在意皇上只是因着小公主才来自己宫里,福身请安后瞧着一旁安睡的小公主,柔和的笑着:“小公主大约是想舒嫔了,在臣妾身边也不吵也不闹,胃口也不如之前了,臣妾还有些担忧呢。”
“到底舒嫔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小公主必然与她亲。”嘉元帝笑着宽慰她,“贤妃也这般喜爱小公主,朕与舒嫔也放心了。只是舒嫔心里想不开,如今这个样子朕看着也不舒心,爱妃进宫的年头也多些,也比舒嫔要聪慧得多,为朕想个两全之策吧。”
“小公主这般惹人怜爱,又有谁会不喜欢?”贤妃脸上并不是敷衍的虚情假意,“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嘉元帝瞧着睡着了还在吐泡泡的小公主,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今夜便歇在爱妃这里吧,夜里若是小公主有什么动静,朕也好照应着些。”
贤妃心里有些波澜的,虽是早已将帝王的宠爱看淡了,可这伟岸的男人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夫君,怎可能丝毫没有触动?
刚开口命人张罗着收拾时嘉元帝却摆了摆手:“爱妃不必麻烦了,近来朝堂上政务积压了许多,朕在书房批折子要好几个时辰的,爱妃先歇下吧。”
贤妃瞧着小秦子抱进来的奏折,也没法再劝了,只得嘱咐:“皇上,虽已经到了春日,夜里还是很凉的,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固然重要,可也别累坏冻坏了身子才好,臣妾让宫人炖些热汤送来为皇上去去寒可好?”
嘉元帝点了点头:“有劳爱妃了。”
瞧着他进了书房,贤妃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谈不上太失望:“福玉,你觉得皇上这是怎么个意思?是想让本宫想个法子既能服众也能顺理成章的将小公主养在舒嫔身边吗?”
福玉点了点头:“当初二皇子出生时慧淑仪便夭亡,没有人像舒嫔主子这般难过。下午奴婢去偏殿时便瞧着那舒嫔真是憔悴了许多,定是心里万分不舍吧。”
“生离是佛经里人生七苦之一,舒嫔如今年轻,自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皇上将舒嫔小公主放在心里,才会有此郁结。本宫心里再不舒服,再嫉妒舒嫔,也只得帮她这一把了。”贤妃长叹道,“只是本宫倒真是越发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了。”
若说舒嫔是宠妃那也的确算不上,当年张贵妃盛宠之际,皇上是连着七日歇在了储秀宫的,甚至还亲自为张贵妃作了诗,便是淑妃受宠时半年由昭仪之位晋到了淑妃,也是大大超过了舒嫔的风头的了。可是若说不受宠,皇上却在她身上花这些心思,又是旁人及不上的。
无情最是帝王家,大约这舒嫔,又是一枚皇上的新棋子吧。
……
参汤送来时嘉元帝却并没有用,只搁在一旁,透过窗户边看得到偏殿殿门口掌的灯笼:“小秦子,去偏殿瞧瞧,舒嫔烧可退了些?再去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请过来守着罢。”
“奴才遵旨。”小秦子领旨转身时却又被叫住。
“罢了,朕随你一同去瞧瞧吧。”嘉元帝搁笔起身,“傍晚时分朕瞧着确实不大好,不亲自去瞧瞧心里始终放不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伙儿表示都舍不得小公主啦那俺想想法子~
关于这文的进度,现在进展大约是五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