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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与五王爷的罪状第三日便已经昭告天下人尽皆知了,而死去的德妃已是贬为庶人,尸首都与拉入乱葬岗随意抛弃了,陆家一家都已经发配流放,一夕之间便凋零,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朱樱听闻这些其实心里挺唏嘘的,虽然德妃罪大恶极其心可诛,可是陆家又何罪之有?陆家的那些老弱妇孺又何其无辜?只是唏嘘归唏嘘,她亦是无力改变这封建世俗的现状的。
“三皇子呢?”朱樱开口,“皇上可有旨意下了?”
绿萝摇了摇头,刚想开口之际便听得门外的唱报:“皇上驾到!”
朱樱敛了敛裙角,起身请安。
大约是一同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又或是寿康宫里她那犹豫之中的一个挺身打动了嘉元帝,朱樱总觉得阙靖寒待她亲厚了许多,具体也说不上来,只是同她说话时似乎要深了许多。
“朕方才在门口就听见你问三皇子的事。”嘉元帝牵起她坐到一处,“三皇子乃朕的亲骨肉,不过一岁半,并不知是非善恶,朕自是不会迁怒与他。只是其母不善,便是有一半骨血不善,朕须得仔细斟酌为他选一个温良恭谦之母才好。”
“皇上思虑周全。”朱樱颔首,“只是不知皇上心目中可有人选?”
“朕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爱妃的意见的。”兰湘奉茶上来,他端过抿了一口,便唤来崔永明,“去内务府传朕的旨意,将今年新贡的秋茶送些来景阳宫,往后若是再有新茶,第一个送来景阳宫!”
崔永明领旨之后便转身吩咐小秦子传旨去了,这道旨意表面上只是赏些茶叶,仔细品起来便知皇上这是在抬举舒修仪了。
朱樱如何不明白:“皇上知晓嫔妾素来是不爱喝茶的,是以宫里也不常备新茶的。”
“朕知道你宫里出了两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这些个奴才个个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的,朕不过是叫她们看看,谁才是主子罢了。”嘉元帝看着她,“你也该立立威了,毕竟是一宫主位。朕原是想将三皇子交由你抚养的,你性子柔和良善,不喜与人争,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朕私心里盼着你再为朕添几位皇子的,你以为呢?”
养一个小公主已经如此费心费神了,朱樱委实不愿再加上一个负担。况且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若是日后多疼一些小公主不乐意,少疼一些外人便是成堆的闲话了。至于再生几位皇子……算了,她什么都没听到。
“皇上说的极是。”朱樱眉眼染了几丝笑意,几丝囧意,“嫔妾以为贤妃娘娘是上佳之选,贤妃娘娘如今膝下并无皇子公主,必能一心一意教导好三皇子的。”
嘉元帝点了点头:“那便照爱妃的意思办吧,对了,这后宫事务如今朕都交由贤妃打理了,你从旁多学习学习才是,日后朕也能放心交给你的。”
朱樱听得心惊肉跳的,嘉元帝断断不是这么急迫要立后的人,那此番是为了试探她么?
她诚惶诚恐:“嫔妾谢皇上疼爱,只是嫔妾愚笨皇上早已知晓,贤妃娘娘与贵妃娘娘熟悉宫务,定能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绕过嫔妾,让嫔妾做那闲散之人罢。”
“你这脾性,倒跟老六相似得紧。”嘉元帝笑道,“不过朕此次能顺利捉拿逆贼,却是因为外有老六,内有爱妃。你们一个是朕的手足,一个是朕的爱妃,朕都不知如何嘉奖你们了。”
朱樱起来福身道:“能为皇上效力,是嫔妾的荣幸,想必六王爷也是做此念想的。”
“好了,日后跟前没旁的人就不用讲这些个虚礼了,你与朕是夫妻,情分比规矩要紧。”嘉元帝揽起她的腰,“夜也深了,爱妃伺候朕歇息吧。”
“……”现在才戌时二刻啊,相当于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啊,黄桑你这么早就要歇息果然是已经老了么?
当然,嘉元帝当夜身体力行的叫她认识到了,他尚且年轻着。
……
第二日阙靖寒便下了两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三皇子交由贤妃抚育,第二道便是舒修仪就驾有功,特封为正三品的舒昭容了。
尽管舒昭容的册封之礼是大礼,可这后宫已经因为德妃之流的兴风作浪,妃嫔人数已是所剩无几了,加之张贵妃仍旧被禁足着,倪容华在宫里将养着,所以这大礼也算不得多热闹了。
太后想着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后宫又这般凋零,便不由得叹了口气:“皇帝也该常来后宫走动走动了,先帝在你这个年纪时,一时有好几位皇子公主了。如今你却只得两位皇子,哀家想着这后宫是该进些新鲜人了。”
朱樱一听这话就头皮发麻,要进新人就说明新一轮的斗争就要拉开帷幕了,她哪里会有多少安宁日子好过的?
嘉元帝看着穿着正三品昭容吉服的女人听到这话便皱起了眉头,心里竟是有些高兴:“朕还年轻,母后务须过于担忧,自先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便是三年选一次,待后年大选之时再充盈后宫亦是不迟的。”
“皇上既是这么说,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看着下首坐着的舒昭容,和蔼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心思机巧的,性子也谦和,如今为了正三品的昭容,更是要为后宫表率才是。”
朱樱半蹲着身子:“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礼成之后嘉元帝同太后说了些话便回了养心殿处理政务了,朱樱聆听太后教诲许久便也出了寿康宫。好在如今是冬日,这吉服厚实正好能御寒。
“嫔妾给昭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