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直把郑然然与江玠听得莫名其妙,他们对视一眼,眸中的震惊与不解不言而喻。
什么叫……山上死的那个人?
郑然然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今日不过是来昭明寺与江玠求个百年好合的,怎么弯弯绕绕的扯出来这么多事情,重点是怎么又扯出命案来了?
江玠眉头一皱,眸中清明顿现,“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女道士皱了脸,摆出几分无辜神色,哀求道:“江大人,我真的不知情啊,我只是骗个银钱的,没想到今天下午才从昭明观出去的那个男人就被人发现死在山上了,这事儿我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郑然然秀眉一皱,伸手从她怀里将裹挟着的银子耳铛尽数搜罗了回来,她举着自己的银镯子一本正经地问女道士:“所以,你不惜夤夜来找我,就是为了多骗些银子好跑路的。”
女道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只诺诺道:“就姑娘你出手最大方。”
郑然然哼了声,将那些银两一锭不落的揣回了自己的兜里才算作罢。
江玠又问她:“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骗人钱财。”
“我叫许春儿,真真是个很苦命的人,自小无依无靠的,就仰仗舅舅好不容易替我寻了个夫君,结果那人命短,我还没过门他就一命呜呼了,害得我无处着落,没法子了才谎称自己是个仙姑,请昭明寺的小沙弥为我寻了个道观的。”
“嗯?”郑然然上上下下打量许春儿,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你说你在这儿骗人的事情昭明观里的高僧也知情?不应该啊,那可是国寺。”
江玠亦微微皱眉,附和郑然然,“旁人我虽不知,昭明寺的禅慧方丈可是受人敬仰的高僧,怎么会与你同流合污。”
许春儿这才知道是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这才导致江玠与郑然然误会了,连忙摇手为自己开脱:“不是不是,禅慧方丈不知道我是个假的仙姑,他们出家人不打诳语,却也是最好哄骗的,自古佛道不是一家,我说自己是修仙的道士,他们半点儿也没怀疑。”
郑然然略带着些嘲讽意味的笑了笑,“就你那拙劣的演技,也就禅慧方丈这等一心皈依佛门的才会看不出来。”
至少上午领着郑然然与江玠过来的那个小沙弥应该是知情的。
江玠姑且信了许春儿说的这一番话,却仍旧有许多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又问:“你一个孤女,如何有能耐让自己名声大噪,又是如何让百姓们心甘情愿掏银子给你的,重要的是为何你这昭明观里找不到那些百姓?”
许春儿倒是没有瞒他们,只答:“二位大人是汴京来的,对我们临安府可能还不大了解,我们临安府那可是六朝古都,是前朝的都城。”
郑然然点点头,略有些不耐烦:“这些我们是知道的。”
许春儿又道:“那姑娘你一定有一件事不知道,就是前朝的亡国之君有一位许昭仪,但是那皇帝跑路的时候却没顾得上这位娘娘,导致她投井而亡,怨气横生。”
郑然然扯了扯嘴角,“许华娥?”
许春儿一愣,没料到郑然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姑娘你知道啊。”
郑然然点点头,却将目光放到了江玠身上,她还记得自己与江玠初到临安的那一天,江玠故意用许华娥的事情吓唬她,当时江玠说:
前朝腐朽,临安百姓揭竿而起,前朝皇帝仓皇出逃,没有顾得上他最宠爱的许昭仪,听说皇宫被攻陷以后,从古井之中打捞出来一具女尸,阴森恐怖,会在夜晚化作魍魉,这鬼故事弥散在临安上空数十年。
江玠自然是记得自己说过这番话的,他眸光沉了沉,冷声问:“你和许华娥是什么关系?”
二人都姓许。
许春儿叹了口气:“我倒是盼着自己和她有些关系呢,可惜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都姓许而已,不过也亏着我姓许,就和百姓们说自己是许昭仪的后人,有求仙问道的本事,百姓们自然都信了。”她摊了摊手,似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这临安的百姓有没有几个钱,我就装模作样给他们算一卦,讨几个银子就将人请出去了,我也实在是看你们两个人像是从外地来的,才把你们留下来想着多讹几个钱,谁想到给自己招来了两个汴京的官。”
郑然然若有所思的看了江玠一眼,见男子神色如常,神情淡然,便大约知道这许春儿说的是真的了,她虽然不像江玠一样有一眼透人心的本事,但是却能够看得懂江玠的心思。
但转念一想郑然然却又觉得不对,“你那院子里的青紫木是怎么回事,你就是存心害人的吧?”
许春儿瞪着眼睛看郑然然,神色比她还要无辜一些,“什么青紫木,我不知道!”
郑然然托着下巴看着,眼神里的疑惑不解越来越明显,“你怎么还装呢,就是那青紫木,害的我们中毒,大人遭了内力反噬,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许春儿连连摇头,带了几分惊慌神色:“我真不知道那青紫木是什么,上午的时候我见你们晕过去了还下了一跳呢。”
“然然。”江玠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打断了郑然然与许春儿的理论,“不要再逼她了,她是真的不知情。”
连江玠都说许春儿是不知情的,郑然然心中可就更困惑了,许春儿假扮仙姑在这儿骗取钱财她是信的,她瞒过了禅慧方丈她也可以相信,可这自己院子里长了有毒的草都不知道,未免就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