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晚霞初升,五彩斑斓之景弥漫整个天地,琉璃古玉,映水湖蓝,照如画山河壮景,醉流连忘返人潮。
屋里,郑然然甩了甩自己那身薄罗衫子云水红裙,在江玠屋里寻了把软椅坐了,窗外的晚霞正透过窗隙落在她的眼角发丝间,一时间整个人都如梦如幻,充斥着些不切实际的虚晃之感。
江玠才踱步到他近前来,少女的神色却又和缓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嬉笑神情,她懒懒叹了口气,才又道:“我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抛下手头的案子不管去查通州的私军对事不对?你以现在广平府校卿的身份去插手皇家的事情又会不会有危险?如今局势危机,我们贸然做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过仓促?”
“但现下我想明白了,户部和太后的命案不是查不出来,只是我们现如今找不到我妹妹。你去通州或许会有危险,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局势危机,由不得我们左思右顾犹豫不决,唯有当机立断,才能化险为夷。”
一番话下来晴朗明晰,江玠亦不由动容。
她知道他生平最恨蒙冤受屈,志在为死者伸冤还天下太平;他知道她验尸之道有天成之分,亦将查冤问案视作此生志向。
而这一刻,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轻重缓急”四个字。
江玠才要开口说什么,郑然然却又摆了摆手:“但有件事先说好,我去通州是为了找我妹妹,这通州的私军你去管,但汴京的命案也要查。”
江玠失笑,就知道她必然要有这一番得理不饶人的时候。
“你就是不说,汴京两起命案我也不会不管,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去见过纪棠了,我去通州,此间事宜纪大人自会上心,若无头绪,待我从通州回来再继续查。倒是你……为何要去通州寻郑二小姐?”
前两日郑然然手绘的那些画像起了大作用,关绍不是已经问得郑暮暮出城往南去了吗?
郑然然的笑意便又一凝,抬眼看了看窗外正要消散下去的晚霞,沉吟道:“关头儿南下去寻人也有几天了吧,可还是没什么消息,左右通州也在汴京西南,我不过是想着碰碰运气。”
江玠默默应了声,在此之前他也想过劝说郑然然不要去通州,但见她思虑周全,也就不愿拦她,左右此行她会与自己在一起,若有危险,他会将她护在身后。
仍因事发紧急,江玠与郑然然的计划就只说给了纪棠知晓,便借着查案之名匆匆赶去了通州。
郑然然上一次听到通州这地名儿还是因为李唯的那个表妹叶纯纯是通州人氏,那时候她便觉得这地儿听着有些古怪,马车行的快,不过两日就已经远离了汴京城,如今即将亲临通州难免觉得紧张刺激。
马车上,郑然然拉了拉江玠的袖子。
总算离开了汴京城那是非之地,她还有一桩事情要说给江玠知晓:“大人,我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顺理成章的推测,但依据我们女人的直觉和我神一般的第六感来看,这通州的局面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江玠挑眉,不禁因她这话扯动嘴角:“此话怎讲?”
“那天从瑞王府出来,我遇见了正要去拜见瑞王的兵部尚书徐景。”
“徐景?”
江玠显然一愣,全然没有想到徐景与他的皇叔会有往来。
这些年林丙光一人独大,六部加上御史台的官员皆碌碌无为,唯有兵部尚书徐景是个直性子,又因为他是徐守义老将军的亲侄子,徐守义战功显赫,徐家家世更显赫,家族功绩颇深厚,在朝堂之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瑞王素来与世无争不问朝政,徐景为何会去见他?
江玠心中的疑惑也正是郑然然心中所想,她便探头去问江玠:“大人觉得徐景为什么会去见瑞王?”
江玠略蹙了蹙眉,虽不大相信心中所想,但郑然然既问了,他自不会瞒着:“素来没什么事情能够让皇叔上心,近日唯有通州私军一事惹得他费了些心思,徐景恰是兵部尚书,应该也是因为通州私军一事。”
“何止是费了些心思,瑞王殿下将你这颗棋子都用上了,可见他对通州之事有多么的重视。再者,这徐景大人是兵部尚书,私军之事本应该是他来管,瑞王若是与他没有交情也就罢了,偏偏他们私下会有见面,却还要你去趟这浑水,却又是为什么?”
江玠面色便一冷,“你的意思是……”
郑然然眯着眸子将脑袋往马车的靠垫上靠了靠,似在享受窗隙间透进来的暖阳,“福尔摩斯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都是事实。”
江玠自然无心纠结福尔摩斯是谁,但郑然然的这番话,他听明白了。
良久,马车里传来男子苦笑轻叹的声音,“亏得我在广平府待了三年,集聚天下美名,到自己身边的事情上,却是如此的优柔寡断。”
郑然然心中微动,便睁开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安慰道:“所谓当局者迷,大人是的确很适合查案,只是遇上你们自己家的事情,便难免优柔寡断了。”
“你觉得我皇叔他?”
少女摇头:“说不好哦,我方才说了,今天说的这些没有任何的证据与顺理成章的论据,一切都是我的直觉与猜测,我说不好瑞王一定要派你去通州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说不好他与徐景究竟有多少交情,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对劲。不过大人你有识人之术,想必许多事情会比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