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过完了,心情也不得不平复一下,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回归生活常态。
而对于绝大多数的太太们来讲,麻将桌便是她们的职场和战场了。
“张太太,好端端的,张先生怎么就辞职了呢?”说这话的是北京城《华报》的主编夫人于太太。
“嗨,谁知道他,就只说有一家报馆,开了两倍的薪水请他过去。”张太太眯了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哟,哪家报馆,竟这样豪横?”另一位赵太太惊道。
张太太笑道:“听说还是唐家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
“说到唐家,我可听说了一件蛮有意思的事!”于太太说道。
“什么事,讲来听听……”
“说是,唐家二老爷家的小姐从美国回来了,陈家想要悔婚,要娶这位二小姐呢!”
“二小姐?”紫柔的母亲尹太太问道:“唐家老二不是早早的就搬到美国去了吗?我看呀,多半是谣言……不过……”尹太太接过赵太太扔下的二饼,随手抛了一张牌,又笑道:“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总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不是嘛!老大也好,老二也好,说来说去,陈家还是希望找唐家人做媳妇。”
恺福的报馆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胡茜碧穿一身宽袍大袖的绸缎睡袍,带满了华丽珠宝,正半躺在一堆油画画作里,由着摄影师拍照。
摄影师将相机收好,对恺福说道:“大小姐,都拍好了,片子两天后给您送来。”
恺福找来胡茜碧来当她新办的《丽人画报》的封面女郎,既宣传了画报,又为马上要开张的画廊做宣传,真是一举两得。
胡茜碧自从复出之后,宛若新生,连脑子也变得聪明起来,顾不上换衣服褪首饰,忙不迭地跑到恺福身旁陪着笑脸,一心想要巴结恺福。
恺福道:“辛苦你了,这两天先在北京待着,片子若是不好,还要重新拍。”
胡茜碧忙答应着,恺福从手袋中掏出一张请帖,交给了胡茜碧的经理人金姐,又嘱咐道:“出外注意多带些人,不要惹事斗气。”
人都不喜欢自找麻烦,可是麻烦偏偏会瞅准时机撞上来。
胡茜碧与恺福暗中的关系,极少被人所知。可总有许多有心之人将此事抖露出去;牌桌自然是抖露消息最轻描淡写之地了。
“真的假的?福小姐真能咽下这口气?”蘅芳瞥了一眼何意珠,咋舌道。
“什么忍不忍的,一口气而已,比得过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吗?”
何意珠冷笑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种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
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意珠没有恺福的好肚量,一口气至今都没咽下去。她思量半天,终于朝着自家五奶奶严朝歌房里走去。
严朝歌一向自负,却偏偏反抗不过父命,嫁给了谢云璧这个酒囊饭袋,索性婚后云璧一心讨好、百般奉承,哄得她顺了气,银子一箱一箱地朝婆家搬。
可想而知,当她看到报纸上曝出谢云璧要向露西求婚的新闻是有多气,虽然求婚的确是假的,可是照片上谢云璧紧紧护着露西的身影却是真的;只是碍于露西日本人的背景,她才强压下一口气,如今露西改换门庭,投奔了唐家,严朝歌也终于等到了报复的良机。
“好啊,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狐狸精。”听到何意珠的报信,严朝歌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何意珠到底不傻,进到东方饭店大厅,一个没注意,她便悄悄走开了。
严朝歌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要找胡茜碧,早有人悄悄将此事告诉了恺福。恺福却思量严朝歌向来自视甚高,根本不把谢家放在眼里,一时想不到能拿捏得住她的人,看来这件事只有自己出面调停了。因此,她换了衣服便急匆匆地要出门;没想到却被琮中拦住了。
“五嫂嫂要找茜碧的麻烦,我得去看一下。”恺福着急地说道。
“你去了有什么用呢?”琮中道。
“我不去更麻烦。五嫂那个人下手从来不知轻重,万一把人打死了,我多冤枉!”恺福生气道。
“你别急,眼下我这里有一位朋友,你带他一起去,一定能将人降伏住。”琮中指了指身后一位梳着油头身穿长衫的年轻人。
“他是?”恺福上下打量一番,好奇心猛增。
“这位李先生,名叫alex,是天津宝信洋行的经理。”琮中介绍道:“你带他去,准没错。”
恺福不知所以,不过时间紧迫,也顾不了太多,既然琮中说有用,只好照办。
严朝歌早已查清胡茜碧所住的房间,不顾阻拦,让人将房门踹开。
金姐连忙挡在茜碧前面,指着旁边的四位伙计说道:“这几位是上海贤门英老板的手下……”
严朝歌嗤道:“笑话!贤门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吗?给我打!打死这个贱人,看她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胡茜碧的鼻子刚刚做了修整手术,伤口尚未恢复,若不是恺福急着找她拍照片,她还要再休息些时日,见到这一阵仗,胡茜碧首先捂住了鼻子。金姐情知躲不过去,便扑到茜碧身上紧紧护着她,另外几人见状也未硬抗,一齐拥上去,护住茜碧。
索性恺福到的及时,连忙喝止住严朝歌。
严朝歌见是恺福,颇为不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住手!”恺福喊道。
“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你也太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