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你想过回家吗?”

记得在把童念晚从大牢里救出来之后,陆守航就曾问过她这个问题。

当时少年眼神闪烁,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说:“未曾不想,可是身负使命,一切以大南为重。”

“你的心中只有大南吗?”陆守航苦恼。

“别无二者。”对方毫不犹豫道。

“为何?”

“家父所托,院长所托,我非常不能说子民所托。”

陆守航对这答案深感无奈,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会有一丝愤愤:“如若你一出生就被非常不能说的皇帝当成一颗棋子,近乎被消耗殆尽,你还会说出此番话吗?”

“做棋子必然是有陛下自己的想法,臣民无需二晚,只需遵守,听从上令。陆守航,难不成你连这些基本都不明白?”

白衣少年端正而坐,看她的眼神冷若冰霜。

“既入检察院,生死早已不再是奢求之事。”

“可我不甘,也不愿。”要和这样一个死板的忠臣吵,陆守航觉得这简直就是自找罪受,比起同样扳着一张脸但更愿意听自己话的五竹叔来,这个小晚姑娘就像是从小到大被洗了脑一样更加执拗。

童念晚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晚,刚要离去,就听见陆守航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地传来:“我的生活理念是,快活的活着,希望小晚姑娘对自己好点。”

童念晚身形微不可见的顿了顿,藏在暗袖下的手指微微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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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敌国攻上来时,作为南南臣子,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当陆守航看见童念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干架的时候也不意外了,只是觉得有点头疼,怕这少年一不小心又伤了自己回去修养个十天半载的。

两人一起共同杀敌,可是敌人似乎不减反增,将她们围成了一个圈,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背便靠在了一起。

陆守航微微侧头,笑道:“小晚姑娘,这次我们可就得把对方的后背互相托付出去了啊。”

童念晚眼神深邃似乎是加深了几分,罕见的勾唇轻笑,对着陆守航重重地嗯了一声,便驾着长剑开始打斗起来。陆守航一时间没有从她的那个笑回过神来,只觉得呼吸像是停滞了一秒,喉咙翻滚难耐。

“小晚姑娘好手段,你一笑对面的人马倒了一大半。”在两人闪躲之时,陆守航突然贴近她的耳朵快速调笑道。

对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童念晚抬手恼怒地抹了一下耳朵,冷哼:“无稽之谈。”

不知为何见她反应越是冷淡,陆守航就越想一个劲的逗弄她,直至她炸了毛揉弄一番才肯放过。见童念晚再次厌恶的用手擦拭着耳边,心里像是被塞了块甜蜜饯一样甜,其实用不着仔细看,那少年的耳尖肯是散发着诱人的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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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必然又是落下一身伤痕。

陆守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拖着童念晚虚弱的身子了,一踏进马车那人就无力地倒下,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怕不是要摔到外边去。

“小心些,看着点路。”有了几月的相处,陆守航心知这童念晚虽既不服软也不服硬,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必须得温柔哄着来。

童念晚摇摇头。口上说着没事,可是白色衣袍上沾满的鲜血却是刺着人眼睛发疼,小晚姑娘本就身体单薄,但却有一种顽强的自制力,陆守航记得在大牢出救出她时,那人虽然满身是伤却依旧挺立着身躯,坚强的要命。

可这一次,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皱着眉捂着伤口强忍着痛,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随时都要面临会被风刮走的危险。

不知为何,陆守航觉得本不该这样,早有耳闻这晚姑娘书艺棋画样样精通,白衣胜雪肤白貌美,为人机敏聪慧,判断力极佳,果断冷冽,不管走到哪都是众姑娘倾慕的对象。可是在遇到陆守航之后,这个前途似锦的少年也和她成为了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忍辱负重地被迫到敌国处做暗探。这个本该一生无忧年少有为的少年,白衣入敌国鲜红回京城,伤横累累。

“对不起。”陆守航来到这个世界上,放下了自矜自傲,只对两人说过这三个字。一个是因自己而死的滕梓荆,二是为自己差点回不了家的童念晚。

童念晚抬眸看着她,似乎是有点惊讶地挑着眉,不明白陆守航这次莫名其妙的道歉是因何而起。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来北齐。”陆守航作势咳了咳。

童念晚眼眸微帘,并无情绪表面,冷淡道:“我来北齐,并不是为了你,而是……”

陆守航头疼,瞬间打断她:“知道知道,为了大南为了大南,真是小古板。”

陆守航与童念晚靠坐,两人肩膀碰着肩膀,有点拥挤,马车一颠簸便会紧紧黏在一起。童念晚皱眉,似是对着称呼不太满意,刚要斥责,就被陆守航强硬地揽进了怀里躺了下来,她还未惊呼出声,只见一床被褥被陆守航拉起来盖在两人身上。

“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何必推推搡搡,多么无情。”陆守航搂着童念晚的非常不能说安抚性地拍了拍,无视对方恼怒的目光,自顾自闭起了眼睛。

“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似乎是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反而贪恋这怀抱的暖和,童念晚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人,也慢慢闭起了眼睛,觉得这一觉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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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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