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尧沉默地想象着,或许在一个根本没有她的世界里,江宁就像现在一样,完全没有勇气面对、更没有勇气忘记过去,再也没有胆量站上一个更大的舞台,一步步重回他曾抵达过的巅峰。
于是,就在这样纠结又难堪的境遇之下,江宁在自我设定的界限和深渊中越陷越深;
于是,传统相声界永远失去了这一颗沧海遗珠,她也永远失去了现如今慢慢回归的江宁
戚尧想到这里,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还好,她没有真的失去意气风发的江宁;还好,江宁总算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江宁,”戚尧强压下自己汹涌的心思,主动把另外一只手握上去,“谢谢你,愿意把这些讲给我听,真的谢谢你”
江宁眯起眼睛,垂眸看了看放在自己大手外的小手,纤弱素白,纯净无暇,就像戚尧本来的性子。
潘雅欣曾有意无意间提点过他,戚尧不是那种会轻易交付出真心的姑娘,可一旦她真的决定跟一个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努力付出全部,努力和他心灵相依。
手上暖暖的,心里也是同样。
江宁不自觉的就叹了一口气,同样伸出另外一只手覆在戚尧的手上。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庆幸能遇到戚尧!她不是什么鲶鱼,不会搅动江宁生活的一滩死水,可如果真的没有她,江宁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是要碰上怎样惊心的剧情,才能够终于决定走出阴影重新开始,重新站到阳光之下
应该,是我谢谢你吧?江宁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抬眼冲戚尧笑笑,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把她拥进了怀里。
戚尧的身子只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温暖的感觉像波涛一般快速汹涌,清清楚楚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江宁的怀抱,真的很暖,戚尧发誓,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如此贪恋过一个怀抱的温暖,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江宁明显感觉到怀里小小的人儿狠狠一颤,而后立马安静下来,就像一只乖顺无比的小绵羊。
眼前身前到处都在飘荡着粉红色的爱心泡泡,以至于戚尧再开口的时候,江宁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天,你为什么一定要拦一辆白车?”
“嗯,”江宁闭着眼睛笑眯眯,半晌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低头去看戚尧,“嗯?什么?”
戚尧依旧没动,侧脸贴在江宁胸口,嘴角却是带着明显的笑意,小声又问了一遍:
“我是说,你决定跟我表白,带我去看江边树画的那天,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一辆白色的出租才肯上车?我一直在想,还是没想明白,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你说这个呀?”江宁笑得狡黠又满足,“你之前就没有听到过关于‘白头偕老’的传说吗?”
戚尧摇摇头,毛茸茸的发隔着衣服瘙着江宁的痒,让他不禁笑得更加放肆。
“我原来也没有听过,是偶然间听广播时知道的,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用白色的车做头车,预示着两个人这辈子都能够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戚尧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个彻底,无意识地抬手,自以为很用力地捶了江宁一下。
可落在江宁那里,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于是乎,原本的恼怒,在江宁心里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害羞之后的故意撒娇。
戚尧的头垂到最低,不想抬头看他,噘着嘴嘟囔:“说什么白头偕老你都说了是结婚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声音越来越低,江宁觉得很有意思,原来清寡如水人淡如菊的戚尧,也会有这么害羞的小姑娘样子。
当然,江宁可不敢继续逗她,他知道戚尧的底线在哪里,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着急,只能一步步靠近。
虽说有些急人吧,但江宁不但不觉得厌烦,反倒对此觉得乐在其中。
退一步说,你追我赶你退我进这种事,本来不就是情侣之间最最甜蜜的亲密互动吗?
就像是亟待灌溉的小小花朵,感情需要经营,爱情需要时间,如果是为了戚尧,江宁愿意一直等待下去。
潘雅欣沿着反向出走的路走了很久,一直到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才气鼓鼓停下,转过身去看跟在不远处的东子。
圆鼓鼓的脑袋,圆鼓鼓的肚子,连胳膊腿脚上的肉都是圆鼓鼓的,所有这些圆鼓鼓搭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充气过度的皮球
潘雅欣皱着眉一言不发,心里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就东子这么个傻傻呆呆的样子,凭什么就能在她心里留下影子扎下根,让她哪怕一想起他的好就想笑,一想到他那些莫名其妙气人的话就恨到牙根痒痒,巴不得狠狠打他一顿?
潘雅欣觉得,为这么皮球
呸!土豆子成精的人伤神郁闷,自己简直就是疯掉了!
潘雅欣越想越气,噘起嘴叉起腰气呼呼瞪着东子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东子吓了一跳,可又不敢上前,小心翼翼想着措词,结巴着回答:“这不是你今天好看成这样,担心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吗”
潘雅欣“哼”了一声,心里却是莫名窃喜,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夸她好看,是那颗傻脑袋突然开了窍,不会再说些浑话了吗?
然而气势上还是不想饶人,冲着东子翻了个白眼嘟囔出一句:“油嘴滑舌!”
想了想还是不解气,又补上一句:“还标榜自己是老实人呢!居然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八